「陛下,這不妥。」張居正面容嚴肅,直接站了起來。
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張居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的,其他人也不會妥協,朝堂上下沒有一個人會同意。
「有何不妥?」朱翊鈞有些疑惑的問道:「朕從小長在深宮之中,不知民間疾苦,正好出去看一看。」
「一來看看山東清查土地,二來也了解一下民間疾苦,免得鬧出來『何不食肉糜』的笑話。」朱翊鈞一臉嚴肅正經的說道:「哪裏有什麼不妥?」
「難道先生是擔心禰費甚多?先生放心,這一路輕車簡從、微服私訪,絕對不會驚擾地方。即便是有花費需要,朕也會從內庫里出,絕對不會為地方增加負擔。」
還輕車簡從、微服私訪,你當是寫話本嗎?
這年頭,山高水長,醫療條件又這麼差,出去之後稍有不慎就會生病。大張旗鼓的都不容易保證身體安全,更別說輕車簡從的走了。
皇帝這麼年輕,連個子嗣都沒有,這要是出了意外可怎麼辦?
張居正絕對不允許朱翊鈞這麼幹,他態度堅決的說道:「陛下,此事並不妥當。山東距離京城雖然不遠,可是一路上山高水長,真要是有什麼事情,如何向天下交代,如何向太后交待?」
「山東的事情,陛下可以放心,地方的官員一定可以處理好。」
朱翊鈞不以為然的看着張居正,擺明了在說朕不相信他們。
這玩意變成玄學了。你覺得他們可靠,我就知道他們不可靠,怎麼樣?
張居正想了想,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親自前往山東的確不妥,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此時此刻,張居正把先生的姿態擺了出來。
朱翊鈞也很無奈。
張居正一旦硬頂起來,自己就硬不動了。
朱翊鈞只能轉換策略,說道:「那如果山東的官員弄鬼怎麼辦?不說其他的,把有錢藩王的地丈量的少一點,他們豈不還能繼續隱匿土地?缺失的田地,可以把百姓的地量得大一點。如此一來,土地的賬面就平了,他們還能收受大量的賄賂。」
聞言,張居正心裏邊瞬間就明白了,原來目的就在這兒。
這幫人真是不當人子,居然讓陛下拿自個兒去山東來說事。說到底,還是他們想派人去山東。
張居正想了想,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不給皇帝一個交代,怕是沒完沒了了。
張居正直接說道:「那不如從京城派些人過去。從都察院、六部一起抽調一些人手,陛下也可以從宮裏派些人。」
後面這句話必須要提,如果不提這麼一句,實在是說不過去。何況皇帝不可能放心,又給了那些人進讒言的機會。
反正事情到最後也就是這個結果,張居正果斷地就拋了出來了。
處理這種事情,張居正非常有經驗。咱們跳過爭論的階段,直接奔着最終的結果和主題去,這樣大家都省事。
朱翊鈞沒想到張居正這麼痛快就答應了,顯然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看穿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也不是自己想的辦法,都是高拱出的主意。壞也不是自己,都是高拱。
「朕想讓海瑞去。」朱翊鈞直接說道:「宮裏面的那些太監,朕也不放心,全都是一些沒有眼光、貪得無厭的鼠輩。真讓他們去,還不一定把地方鬧成什麼樣子。」
「朕覺得海瑞就不錯。」朱翊鈞一臉正直的說道:「為官清廉,名聲也很好。當初在應天做巡撫的時候,他還搞過清查田地的事情,這是一個有經驗的人,由他去再合適不過。」
張居正在心裏面嘆氣,國事太難了,果然他們提出來的人還是海瑞。
這是說什麼都要把海瑞放到山東去鬧一場。
想了想之後,張居正覺得好像沒什麼大不了。
鬧就鬧唄,反正是你高拱搞出來的。山東兩個難啃的大骨頭,兩位的藩王和孔家,我們是沒有什麼太好的人選。
去啃這兩塊骨頭,你高拱想去就去唄。成了是朝廷的功勞,也是我的功勞;失敗了就把責任往高拱的身上推、往海瑞的身上推。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