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真希其實並不多麼希望和加茂憲紀對戰。
你是御三家的少當家不假,但你不是禪院家的少當家,和本姑娘沒什麼衝突。
會跑來專門找加茂憲紀的麻煩,完全是明理的安排。
剛聽到這個安排的,真希很不理解。
你和加茂家有恩怨,看他不爽,自己去揍他啊,為什麼要我去?又不是打不過,你願意的話,幾招就能把他解決掉吧。
對此明理是這麼解釋的。
那樣的結果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他不會從中獲得收穫,進而轉化為成長的養料。
你被五條悟或者理香秒殺,會有多少不甘?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打的贏才怪啊。
但御三家的繼承人,被一個御三家的棄女,毫無咒力的人擊敗,又另當別論。
人就是這樣,只有被打疼了,才會懂得反思。
這個過程,同樣會成為你的助益。
你想要成為禪院家的家主,就必須這樣一路打過去,用實力將「正統咒術師」踩在腳下。
同時,這也是一場試煉。
試煉「弱者的戰鬥」這一理論,試煉你獨立與咒術師戰鬥的能力。
我不會為你提供額外的助力。
於是,真希開始為擊敗加茂憲紀做準備。
第一步,收集「赤血操術」的資料。
以血操控物體,增幅身體機能的赤鱗躍動,高度壓縮凝練的血液子彈——「穿血」……外界能搜集到的情報全都被她匯總起來。(這些確實是可以查到,禪院家這方面的記載不少,有「赤血操術」的,也有「無下限」的。)
第二步,分析,假設,模擬,預案。
收集到的只是表象,而非本質,就像五條家的家傳術式,外部流傳的只有「蒼」「赫」「無限」,五條家還暗藏了「茈」。
加茂家必定有所保留,這個就只能抽絲剝繭,逐步分析。
好在,「赤血操術」離不開血液,分析起來比五條家的「無限」容易很多。
赤血操術可以操縱物體,那麼赤血操術的操縱的血液落在人體上會有什麼效果?
為此,真希專門去問了校醫家入硝子。
硝子雖然沒能給她答案,卻帶她看了不同血型的分形特徵,以及不同血型血液混雜之後的樣本。
真希終於明白,血液是多麼精細的液體,混入一點異物都有可能影響身體乃至喪命。
打贏加茂憲紀的關鍵——不沾到任何一點血液。
從戰鬥伊始,她就一直沒有放鬆過,加茂憲紀躲開的猛攻實際是真希留力的表現,貌似居高臨下的挑釁,也是更進一步的觀察,為此不惜放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萬一他故意灑血怎麼辦?五條悟和乙骨憂太都說過要小心「以血蒙眼」的jo式攻擊。
雖然真希不知道jo是什麼,但這不妨礙她的準備工作。
對已知術式的針對性策略,對血液這一媒介完備的防禦,更別說加茂憲紀已經被乙骨憂太虐過一次,結果早在開戰之前就已註定。
不管加茂憲紀怎麼努力,都碰不到真希的衣角,真希卻能切實有效地對他進行打擊。
哪怕「赤血操術」可以通過操控血液,極大地抑制傷勢,也抵不過真希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認輸吧。」
當真希亮出預先備好的暗器和鈎鎖,表示不需要靠近也能幹掉你的時候。
加茂憲紀再也繃不住,艱難地,面色慘白地吐出二字:「我認輸。」
真希轉身離去,沒有再看加茂憲紀一眼,從小沒少受欺負的她,最清楚一個好強的人此時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人舔舐傷口。
這就是禪院真希給予加茂憲紀最後的顏面。
重新取出耳麥,戴在耳朵上。
「結束了,我贏了。」
「就知道你可以的,最後只剩下——」
無線電那頭的明理嘴角含笑,對着手機屏幕說道。
「——小沙,可以了,讓一切都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