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來回答,我在日本留過學,我了解日本人,這是一個非常扭曲,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彆扭的民族,他們有時候很自大,自大的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宋甫國說道。
他猛抽了幾口煙捲,然後將煙蒂丟在地上,繼續說道,「就以現在這件事來說,站在日本人的角度,他們自以為得計,一切盡在掌握,這種情況下,他們想着伏擊我們,想着畢其功於一役除掉我們,為此,他們甚至會貼心的為我們考慮。」
「宋長官所言極是。」程千帆笑着說道,「假若他們選擇的地點,不一定適合我們刺殺,或者說是因為這個地點不在我們預設的點位上,這使得我們調兵遣將比較困難,乃至是不得不臨時放棄刺殺,那麼,這些情況就是日本人不願意看到的了。」
「所以,儘管有汪恆毅被巡捕房抓捕這個意外,但是,我依然認為日本人會在齊民醫院這個地方做文章。」程千帆說道,「因為他們知道,對於我們而言,齊民醫院是預設伏擊點,是熟悉的環境,哪怕是明知道可能有危險,但是,只要崗村出現在那裏,我們就會不顧一切的發動刺殺!」
他微笑着對盛叔玉說道,「所以,宋長官說日本人是很貼心的站在我們的角度,為我們考慮,正是這樣子的。」
「日本人貼心的為我們考慮,所以選擇了齊民醫院,不錯,不錯。」盛叔玉也明白其中意思了,他不禁笑了,越想越覺得好笑,卻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
程千帆說道,「現在,我們先假定日本的會在齊民醫院這個地方做文章,就此展開討論。」
「日本人要設伏吸引我們上鈎,首先要放出誘餌。」宋甫國說道,「而這個誘餌,就是他們會放出一些信號,讓我們確信崗村一定會去齊民醫院。」
「而且是那種經過我們的查探,可以認定是準確性無誤,且很合理無可疑的信號。」程千帆補充說道。
「我們先不必理會日本人會放出什麼樣的信號,總之會吸引我們去齊民醫院就是了。」盛叔玉搖搖頭,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討論一下,如何應對日本人的這個陷阱。」
他給宋甫國和程千帆各丟了一支煙過去,說道,「我先說一下我的觀點啊,既然明知道是陷阱了,就不必理會,我不能明知道是陷阱,還讓弟兄們去送命。」
說着,盛叔玉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了煙捲,深吸了一口,說道,「反正我們的目標本來也並非是崗村。」
宋甫國看了程千帆一眼,「千帆,說說你的想法。」
「我們費盡心思將我們的目標是崗村的情報送到日本人手中,直接目的就是調動日本人的防範注意力,為我們向戶田清一郎動手創作有利條件。」程千帆思忖說道,「叔玉說的是有道理的,只要能夠充分調動敵人,我們是沒必要在崗村那邊付出無謂的犧牲。」
宋甫國微微皺眉,不過他並沒有着急開口。
「只不過日本人也不是笨蛋,相反他們非常殘忍狡猾。」程千帆說道,「我們必須在儘量避免重大損失的情況下,以有限的人手充分調動日本人,要讓他們信以為真,誤以為我們確實按照原定計劃在齊民醫院動手。」
「如此,可以為我們對戶田清一郎的行動起到掩護作用,齊民醫院這邊的演戲越是逼真,戶田清一郎那邊成功的希望越大,戰果也越大。」說着,程千帆看了兩人一眼,「所以,在齊民醫院的行動,需要帶隊的弟兄既要有能力,還要有願意為黨國,為國家捐軀之誓死決心。」
宋甫國和盛叔玉看着程千帆,兩人表情凝重,凝重中多了幾分愴然和悲壯,皆是點了點頭。
肖勉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齊民醫院這一路人馬,將會面臨日本人、特務、警察、乃至是巡捕房的圍追堵截,幾乎可以預料將會死傷慘重,倘若是運氣不好,即使是全軍覆沒也並非不可能,所以這一路的弟兄執行的是死士行動也不為過。
「我帶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吧。」盛叔玉悶悶的抽了幾口煙,抬頭說道。
程千帆與宋甫國對視了一眼,雖然大家都知道刺殺崗村是佯攻,但是,很顯然,幹掉一名日軍軍方重臣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盛叔玉的心中未嘗沒有搏一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