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
剛吃完飯,管家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彎腰行禮道:「殿下,宮裏派人來通傳,說大王要見您。」
贏鈞也沒想那麼多,回到屋子換了身衣服便跟着進宮了。
如今大戰在即,秦王這個時候讓他進宮無非就是詢問一下戰事部署方面的事,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
沒過多久,贏鈞便再次來到了宮裏。
在宮內侍者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秦王的住所。
守在房門口的侍衛見贏鈞到來,絲毫不敢懈怠,連忙轉身進去通傳。
很快,負責通傳的侍衛就再次跑了出來,恭敬的對贏鈞說道:「太子殿下,大王讓您直接進去。」
贏鈞微微頷首,直接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守在門口的守衛便關上了房門。
「你來了!」
秦王坐在木桌前瀏覽着手中的竹簡,淡然開口。
贏鈞連忙走上前,躬身行禮道:「兒臣參見大王!」
秦王放下手中的竹簡,隨後抬手道:「無需多禮!」
看向贏鈞的目光中,卻多了一份善意的親近。
贏鈞抬頭看向秦王,微微皺眉問道:「不知大王找兒臣所為何事?」
秦王並沒有開口,目光緊緊的注視着贏鈞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鈞兒,寡人將你貶出咸陽,發配到函谷關,這一去就是十年之久,你心中可曾有過怨恨?」
他一雙平靜的眼神靜靜的觀察着贏鈞,想看清他的一舉一動。
贏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原本以為秦王找他是因為滅趙的事,誰知道竟然會詢問他這件事,讓贏鈞有些措手不及,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當初大王將兒臣發配函谷關,不管換做是誰心中都會怨恨,若說不怨那是假的!」
秦王眉頭輕挑,對於贏鈞這種直率的性格還是有些喜歡的,再次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
贏鈞喃喃一聲,臉色肅然道:「依舊還是怨恨!」
話音落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房間,屋子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
站在房間內的幾個侍者臉上無不露出駭然之色,猛地吞了口唾沫。
不明白眼前的太子,究竟是隨口之言,還是糊塗頭頂。
這種心懷怨恨的話又豈是能夠輕易言語的?
何況還是當着秦王的面。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現在早已經被推出宮門,人頭落地了。
簡直就是在自毀前途!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愚蠢的人嗎?
就在眾人一臉駭然的看向贏鈞之時,贏鈞卻是臉色淡然的看着秦王,開口道:「兒臣願君父,為什麼不早點將兒臣發放到函谷關,這樣,兒臣就能更早的在軍中進行磨練,擁有更多的本領,斬殺更多犯我大秦的賊人,以保我大秦國泰民安!」
「君父可知,我自幼待在宮中,每日雖然耳濡目染,飽讀兵書,卻還不如親臨戰場來的實在,在函谷關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生存,如何與敵軍廝殺等等,這些都是宮內所學不到的東西。」
「正所謂戰場之事時刻都在變化,一味地死記硬背兵書,有時反而會派不上用場,也正是因為每日在戰場上經歷生死之戰,才讓兒臣明白,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尤其是兒臣每每想到邊關百姓的各種慘劇,便恨不得儘快一統六國。」
「只有天下凝一,才能減少這樣的慘劇發生!」
就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一股極為強烈的殺氣從贏鈞的身上湧現出來。
一時間,就連房間內的侍者也被這股恐怖的氣息,嚇得冷汗直冒,整個人如同就身處在成千上百的屍骸之中。
唯有坐在上方的秦王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對於秦王而言,這一輩子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見過太多屍橫遍野的景象,並沒有被贏鈞的氣息所影響。
但依然還是面露一絲駭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