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咸陽。
咸陽王宮內,秦王嬴稷站在露台上,一個人眺望着遠方陰沉的天空,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天下必一統於秦!!!」
喃喃的話語聲隨着吹過的寒風消散。
龐大的露台周圍沒有一個人,更遠的地方鐵鷹銳士們持戟按劍而立,宛如一個個沉默的雕塑。
風聲捲動間,兵器和鎧甲碰撞發出了輕微的鏗鏘聲,使得空氣之中都帶着冰冷的肅殺之氣。
「呼——」
嬴稷呼吸之間,一口白霧綻放在口鼻尖,眨眼就消散,肺腑傳來一片冰涼,可卻是壓不住心中那團躁動的火焰,雙眼之中更是野心畢露,光芒攝人。
「欲滅六國,先滅三晉,繼而滅楚,剩下燕齊兩國,根本不足為慮!!!」
這是他這些時日來,難得的安靜時刻,可同樣也是嬴稷徹底放開自己野心的時刻,也是他這樣的孤家寡人註定獨享的時刻。
雖然,嬴稷就是做夢都在想着滅了六國,可是他也知道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茲事體大,六國此刻更是同氣連枝,牽一髮而動全身。
沒有充足的把握,嬴稷根本就不打算開始。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左側的台階上傳來。
踏踏踏——
嬴稷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這個時候能有這個資格和膽量上來露台打擾他的就只有丞相范雎:「事情辦得如何了?」
丞相范雎放下提着的衣擺,當即擺正了面色,雙手一拜,沉聲說道:
「回稟大王,迅鷹從河東傳回消息,王子鈞已經帶領大軍抵達汾城。將原王齕麾下所屬大軍交託給王陵之後,即刻帶領麾下所屬函谷以及原鄭安平所部兵馬返回函谷關,最終將帶領麾下兩萬餘親信兵馬回歸咸陽。」
「還要帶領兩萬餘的親信兵馬回歸咸陽?」嬴稷說話間轉身就看向了身後的范雎,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清喜怒,也帶給了面前的范雎一股莫大的壓力:「他想做什麼?」
霎時間,范雎不由的彎下了腰,但是卻沒有接嬴稷的話語。
想做什麼?
嬴鈞何意?
范雎不清楚,就是清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夠說的。
嬴稷見此眼底光芒一閃,轉身望向了遠處的天空,腦海之中竭力的回想着當年嬴鈞的模樣,可是卻始終無法回憶起嬴鈞的清晰面貌,就像是頭頂陰沉的天空一樣。
唯有一雙倔強而冷漠的雙眼,像極了當年那個女人。
「十年了啊……」莫名的低嘆也聲,旋即嬴稷深吸了一口氣,借着冰冷的空氣將腦海之中繁雜的念頭驅散,按着露台的雕欄,沉聲問道:「還有呢?」
范雎眼中異色一閃,卻是當即回答道:「最多三日的時間,武安君白起就可北上抵達長城,替換王子柱坐鎮長城,震懾草原上蠢蠢欲動的戎狄部落。而王子柱亦會動身從長城藉由大河水路南歸咸陽。」
說到這裏,范雎頓了頓,抬首望着面前的嬴稷,沉聲說道:「若無意外,王子柱與王子鈞兩人,當會同一日之內趕回咸陽。」
嬴稷聞言,點了點頭顱,眼底精光一閃而逝,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沉默的望着天空一瞬,旋即轉身看向了身後的范雎,沉聲問道:
「范雎,寡人百年之後,誰能繼承寡人大統?」
轟的一下。
宛如一記驚雷炸響在范雎的心頭,渾身一震,猛的抬頭看向了面前的嬴稷,目光之中難掩震驚之色,驚聲問道:
「大王,何出此言?」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問道了這個問題。
難道?
范雎想到某些不好的猜測,面色不由的一變,麵皮顫動間,快步走上前,滿是關切的問道:「大王,可是身體抱恙?」
換了其他的人,若是這樣詢問,說不得就要立刻被按上居心叵測的名號,緊跟着就要被周圍的鐵鷹銳士給亂劍砍死。
但是,此刻范雎卻根本就不在乎,他與嬴稷幾十年的交情,此刻完全是真的關心嬴稷的身體狀況。
嬴稷見此,心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