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女醫,很有必要設置。(」
對妻子的請求,趙無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樂靈子打算資助靈鵲中為數不多的幾名女醫廣受女徒弟,以擴大女醫的人數,再讓她們手持助產鉗和《生產要旨》,深入鄴城的各個裏閭街巷,推廣正確的生產知識,也承擔替婦人接生的職責,以此減少不必要的難產和死亡。
至於更廣闊的縣邑鄉里,赤腳醫生們下鄉推廣正確生產姿勢,估計得到十多年以後了。
不單如此,在趙氏之宮裏,樂靈子也會收一些出身清白的士人庶女等為弟子,教授她們醫術,好作為趙氏權貴家中夫人、女子的專門醫生,對於各家族沒什麼地位的庶女而言,這是不錯的出路。
趙無恤又看了一眼向自己吐露這項長遠規劃的樂靈子,在樂氏女醫遍佈鄴城實權大夫的府邸後,她的影響力,會不會也隨之劇增呢?
如此慈悲的夫人,關心自己性命病痛,家人生死的夫人,無論是黎庶,還是大夫士人,都會由衷欽佩感激吧,她和兒子的地位,也能因此牢不可破。
不過正室夫人的地位牢固,對趙無恤而言也是件好事,可以避免他在煩惱軍政時,還被宮闈內鬥所煩擾。
「你的想法很好,至於需要的錢帛……」
趙無恤突然想到,讓計然做趙氏的「計相」後,這位鐵面無私的經濟學家將內府外府分得很清楚。內府的收入來自於山海地澤的財富,以及手工業製造,用於臨漳學宮、宮室、宴饗、家廟祭祀等之處。外府則是關稅和各類稅賦,用於軍事、拓荒、官員俸祿等支出。
計然一早就和趙無恤說好了,趙氏已經形同一國,內外必須分明,所以外府一枚銅錢都休想往內府流……
資助靈鵲,培養女醫是以趙氏名義做的,按理說應該由趙氏內府出錢。可內府錢帛很大一部分都投進了以趙無恤為名義」大祭酒「的臨漳學宮中,又因為要對代國作戰,剩下的錢帛糧秣他好多都拿去支持猗頓的塞外之行去了。
對了,還有徐承在琅琊置辦的舟師,計然是不同意挪用外府積蓄去支持很可能會打水漂的海船的,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6地哈桑,看不到海洋潛藏的未來,所以趙無恤在無法說服外府籌款的情況下,只能將本來該歸內府的琅琊鹽收入劃給舟師……
想到後世挪用海軍經費給自己修園子的太后老佛爺,趙無恤覺得自己簡直是大公無私啊!
說來好笑,他控制的領地和人口過了齊國,自己卻天天掰着指頭過日子,趙無恤算是明白後世的漢靈帝、萬曆帝為何要拼命給自己的小金庫弄錢了。
總之去年做的事情太多太多,資金周轉有些緊張,趙無恤得好好想一想,才能想到自己該從哪裏弄錢帛來支持靈子。身為丈夫,千萬不能在女人面前犯難,反正他受死駱駝比馬大,別處擠一擠,大不了抄個**大夫的家,或者從衛國那裏敲詐點,總是能勻出一點來。
「妾願意獻出部分錢帛。」
就在這時,一襲紅衣的季嬴在女婢簇擁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
季嬴沒有因為自己是「長姊」,如今還是趙無恤最偏愛的夫人而托大,她朝趙氏夫人行禮,隨後解釋道:「父親偏愛我,去世前曾將溫縣和晉陽附近的苑囿劃到我的名下,說是作為我的私產和嫁妝。我在裏面養了許多鹿,讓樵夫獵戶幫忙照看,生了小鹿歸他們所有。如今已至數百頭之多,每年光售賣鹿茸,便能有不少錢帛。這些閒錢也沒什麼用處,正好能用於增加女醫的人數,在鄴城展小兒醫、帶下醫。」
樂靈子則笑道:「豈敢讓阿姊破費?」
內府已經快入不敷出了,季嬴是聽趙無恤抱怨過的,此時正好出來為他排憂解難。她說道:「夫人能為趙氏分憂,減少餐飯的花費,衣不墜地,不施文繡,還想出這妙法減少民眾死亡,我沒有這份本領和見識,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心中難安。」
說罷她笑着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何況,妾這幾日正在看夫人寫的《生產要旨》,說到臨盆時應該睡、忍痛、慢臨盆六字訣,儘可能不服藥或少服藥,真是受益良多。明年開春可能就要臨盆了,故而讓帶下醫醫術精湛些,府邸里的女醫多一些,對妾而言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