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停了,中行黑肱不可思議地看着前方,就在方才,自家的徒卒終於撞破了牆垣,一擁而入。¢£¢£,
他本來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勝利,然而,因為牆垣內鄉卒殊死抵擋,進攻者的衝勁一泄,攻勢弱了下來。不過片刻之後,便被趕了出來,有幾個渾身沾血的甲士甚至轉身往後邊奔逃。
這對中行黑肱的打擊無比巨大,本以為簡單無比的小邑攻防,卻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還未接戰,就被弓矢射死了一百五十,蛾附攀牆時死了一百,方才短短几息時間裏,又交代了一百。
那牆垣之內,究竟埋伏了一支怎樣的強兵?
至此,他手下的能戰之士,只剩下六百了,還要戰麼?
「戰!」卻是被連續的失利激怒得有些癲狂的范嘉怒吼了起來。
范嘉為中行黑肱鼓勁道:「中行子,牆垣已開,此時正該猛攻,族兵若不能死戰,則此戰休矣。」
中行黑肱也咬了咬牙,此戰是他和范嘉一起全力申請的,本以為必勝,還可以借盜寇之名報復一下趙無恤,若是輸了,以後顏面何存?
「善,這邊留一個兩的人手,其餘人等,全部過去監陣。」
在得令後,范氏和中行氏的軍吏們便毫不留情,連殺了兩個後退的家兵,把他們的頭顱砍下,刺在矛上,高高舉起,厲聲喝道:「君子令,弗用命者,後退不前者。將戮於社,全家徙為城耐!」
後退必死。還會連累家眷,兩家的徒卒們沒有退路。只有奮勇向前。
但這一回,中行黑肱吸取了教訓,也不敢再冒然沖入了,他讓幾位經驗豐富的卒長上前指揮。
范氏的弓手們箭矢即將耗盡,但還是在零零散散地拋射,壓制邑內。
而范、中行的卒長在詢問了裏面的情形後,便抓緊時間組織兵卒,重新列陣。那些失去建制的凌亂散兵也被組織起來,扛起了撞樁。或是用飛爪拋到了牆垣上,一群人開始拉拽。
「將牆全部推倒,才有我方施展的餘地,才能發揮人數的優勢!」
等中行黑肱意識到這一點時,范、中行的徒卒們已經傷亡近四成,處於崩潰邊緣。只是在重賞的誘惑和嚴懲的威脅下,還在努力堅持,他們得到了卒長的鞭策,看着周圍人多勢眾的同袍。心中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對呀,方才是吃了不知道裏面情形的虧,被人守牆而待,以多打少了。但這次不一樣。中行氏之兵的方陣名冠晉國,尤其在山地作戰時最有優勢。
他們組成了中行穆子和魏獻子首先使用的「五陣」,其中最前邊的一個百人橫陣名為「前拒」。後方本體則是四個方陣,按前鋒、後衛、左翼、右翼配製。
一旦此陣壓上。和對面硬碰硬,看誰打得過誰!
放眼晉國。魏卒步戰無敵,而中行氏之卒,則是在山地作戰無敵!
然而,當半刻之後,牆垣終於整片倒下時,列陣以待的范、中行氏徒卒邁步向前,在塵土散盡後,卻看見了這樣的場景。
……
趙無恤戴着銅護臂的手高高舉了起來,掌心裏拿着劇烈動作時脫落的胄頂羽纓。
夜風,正從南往北嗚嗚吹着,紅色的野雞尾毛在不斷朝北低伏。
也正是趙無恤的兵卒正面對外的方向。
他面前是一片狼藉,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單單成鄉後門處,也付出了將百餘人的慘重傷亡。雖然主要是裝備不精,挨了箭雨激射的國、野民眾。
望樓塌了一個,其餘兩個也搖搖欲墜,殘缺的牆垣外,敵人在列陣,腳步沙沙,越來越整齊。他們打算做什麼,趙無恤自然清楚,卻沒辦法阻止。
一旦敵人準備妥當,拿出晉軍「好整以暇」的常態來,還有半卒弓手輔助,自己這殘餘的三百人,便將在對抗中,處於絕對的劣勢。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趙無恤決定試一試那個腦洞大開想出的法子,若是不成,便只能硬碰硬的搏命了。
他讓眾人迅速搜尋未死者,統統扶到後面的民居去,遠離交戰地點。
邢敖也被找到了,望台為了穩定和容易攀爬,架構得層層疊疊。他在撞牆的巨大震動中跌到了樓梯上,被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