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愁在空性住持耳畔細語了幾句,空性住持點了點頭。
空性住持站到人前,對着眾人道:「只怕這陸教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煩請諸位江南同道知客堂議事。」
眾人在諸位寺僧的安排之下移步華壇寺知客堂,離珞正準備帶着小雨過去的時候,離坤走了過來。
「珞珞,這是誰?」離坤站在她身後,指了指小雨。
離珞回道:「哥,我的一個朋友,我帶他過來玩的。」
離坤皺眉道:「你隨我去知客堂議事,讓他離開。」
離珞急道:「哥,他是那天客棧的小二哥,你也認識的,我可不可以帶他一起......」
離坤想了想,點了點頭,隨即肅然回道:「不可以。」
離珞皺眉看着自己哥哥,眼神里有一絲渴望的意味,她可不想掃了小雨的臉面。
小雨見狀,也不勉強,對着離珞道:「珞珞,你們有正事要辦,我不便打擾,我改天再來找你玩吧。」
小雨說完,對着離坤和離珞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離珞歉然道:「小雨,對不起啊,我改天請你吃好吃的!」
小雨轉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的。」說完沿着華壇寺的正門下石階去了。
離珞跟着離坤去了華壇寺知客堂議事。
小雨沒走多久,還沒沿着青石道出寺,便有兩個帶着斗笠的寺僧急急忙忙奔着揚州城而去。
小雨想了想,這兩人多半是華壇寺派去查探陸教在哪裏落腳的小和尚,倒也不用理會。
他正巧也想知道陸教的人在哪裏落腳,不過他不用着急,寺里的這些門派一日不散,只怕陸教的人也會一日不散,知道陸教的落腳點,是早晚的事情。
要取那幾箱金子是難事,金子不是銀票,帶走的話太過麻煩,不過枚金珠倒是不錯,算上白玉雕托底座,價值應該不值萬兩,若是能取之,便能湊得不少災銀。
陸教屬於匈奴外教,素來都是中原門派嗤之以鼻的教派,若非其勢過大,只怕華壇寺里那些門派早和他們鬥起來了。
偷壞人東西不叫偷,叫取。
小雨是個殺手,也是個機靈得緊的殺手,偷東西這種事雖然幹得少,坑蒙拐騙的事情卻和老頭子、師父一起幹了不少,耳濡目染,學也學了不少。
這就去城裏晃悠晃悠,若是陸教在揚州落腳的地方,用偷的方便,那邊偷,如若不然,便坑蒙拐騙也行,自己不取多的東西,就要那個閃閃發光金珠子。
日暮。
醉雨樓畔。
老馬茶肆的說書老先生已經收了傢伙回了家去,茶肆里只一個小二哥坐鎮,裏面幾個閒散的鄰家熟客在喝酒賞着湖上景色。
小雨踱步來到湖邊。
這幾日放晴,劉伯沒有去華壇寺後山水棧釣魚,就在老馬橋畔,他常釣魚的地方。
老柳,老翁,禿頭掌柜,系柳繩栓額頭有一撮白毛的驢兒。
老柳拴着驢,驢兒吃着草,草邊坐一老翁,老翁一動不動拿着釣竿釣水裏的魚兒,幾尾魚兒在水底呆着遙望着平靜的湖面,湖面上有個禿頭的影子。
這影子的主人正在借着湖面的倒影摩挲着自己頭上為數不多的頭髮。
老馬茶肆的禿頭掌柜下午無事可做,便來和每日都在這惜雲湖釣魚的老翁閒坐打趣聊天。
這不,聊累了,在理自己已經是禿頂只有邊沿一圈的頭髮。
似數又非數,將耳畔幾根頭髮在自己禿頭上搭來搭去,琢磨着怎麼擺才好看。
「哎,我這頭髮,可又少了幾根啊。」禿頭掌柜望影興嘆。
小雨從他們後面走了過去,笑嘻嘻的站在禿頭掌柜一側,看着水裏那張禿頭的圓臉,說道:「掌柜的,你嘆什麼氣呀,一切都會變得好的。」
禿頭掌柜看着水裏倒影出小雨青鬱郁的一頭秀髮,眼裏散發着羨慕的目光,聽了小雨的話,笑道:
「小伙子嘴真甜......」禿頭掌柜又順了順自己眉頭上的那一撮稀少的頭髮,正準備說下半句『明兒來茶肆聽書,白送你一碗茶喝。』的時候。
卻看見小雨在水裏的倒影一臉壞笑,聽見他補充說道:「哈哈哈,會好的,比如您老的頭髮會變得好少!!」
禿頭掌柜聽了,差點沒氣得一個踉蹌落湖裏。
「小兔崽子,明天你來聽書,坐欄杆也得收錢!!!」禿頭掌柜坐穩之後,對着小雨罵道。
小雨嘀咕道「嘖嘖嘖......老闆,小氣的人頭髮也會變少的。」
禿頭掌柜懶怠理會小雨,起身和劉伯打個招呼,「劉伯,我這回去了啊,明兒釣着大一點兒魚,也給我茶肆留着,我還是叫店小二來取。」
劉伯聞言,抬手擺了擺,嘴裏擠出了一句「慢走」來。
小雨幾個邁步,又在搗鼓劉伯放在水裏的魚簍子。
劉伯撇着嘴,盯着小雨撥弄魚簍子已經攪亂的平靜湖面,嘆了口氣,「別折騰了,水裏的魚都給你攪和走了。」
小雨埋頭回道:「時候也不早了,該走了。」
劉伯聞言,穩穩的收回魚線,綁在了魚竿上面,看着小雨道:「走吧,這就回去。」
小雨幫着劉伯收拾東西,牽驢準備回去。
一邊老馬茶肆側翼的小道上,卻見着兩個小和尚路過。
小雨瞅了一眼,正是他從華壇寺下山的那兩個急急忙忙下山的小和尚。
小雨有些納悶,心裏默道:這兩和尚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莫不是陸教的人會在這偏城歇腳,而不是住在主城裏面?
劉伯看了看那兩個小和尚,卻嘀咕道:「這兩和尚每天在這時候都路過這裏,呵呵,大魚沒撈着,倒是先被這蝦米盯上了,煩啊,煩。」
小雨聽了明白,原來這兩個和尚不是去跟蹤陸教下落的,而是華壇寺里的人覺着劉伯整日在惜雲湖釣魚可疑,來查探劉伯的。
一老一少一驢,上了老馬橋,回六叔酒館。
李嬸在院子裏和六叔唉聲嘆氣,碎語着這城裏又來了個什麼陸教,只怕這酒館更加不敢開張了......
夜飯後,李嬸別了六叔回去。
六叔送了出去,也不知道回不回來,劉伯在院子裏喝着獨酒,略顯惆悵。
小雨則是躺在石凳子上,看着天上稀疏繁星,還有一輪缺月。
他在想自己的來江南的第三個任務,也是最後一個任務。
這個任務是關於五年前淮江之上,百人沉舸案的。
一艏裝了上百人的大船
第四十一章 金珠引(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