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在淮川城被選鋒軍、靖勝軍精銳兵馬團團圍困住,而援軍卻難以靠近增援。
他們倘若不想輕易放棄淮川,唯一可行的就是在選鋒軍、靖勝軍大規模登岸的正面戰場,組織更多的精銳兵馬進行堅決的狙擊。
現在稍稍拉開距離,雖說會叫更多的選鋒軍、靖勝軍精銳進入北岸,但同樣也為正從焦陂趕來增援的數千赤扈精銳騎兵,從側翼?發動大規模的突擊,騰出空間來。
在陳子簫、劉師望、韓圭等人的勸阻下,徐懷只能留在南岸督戰,由史琥、陳縉二將前往北岸指揮前線作戰。
徐懷站上臨時搭建的望樓上,將相距僅七八里的北岸戰場盡收眼底,敵軍步騎還在不斷從更北面的防寨源源不斷的南下,往涌金河南側的長灘寨附近集結過來,會戰的意圖昭然若揭。
軍情參謀司對此情形也早就擬定詳細的作戰方案,除了將更多的精鐵盾車等戰械,隨同靖勝軍第一鎮將卒,源源不斷的登岸,填入登岸灘頭的正面戰場密集結陣外,同時還將數百艘小型平底棧船拖進淤灘之中,形成多條連接灘頭陣地、更為穩定的棧道,方便會戰一經展開,增援兵馬能夠更快速的進入灘頭陣地,也方便將傷員快速接回到南岸來救治。
徐懷對奪得渡淮初戰的勝利沒有半點懷疑。
不過,受限灘頭陣地及戰場的狹窄,他們無法第一時間運送更多的兵力進入北岸展開參戰,他們目前所佔據的灘頭陣地,甚至都沒有供選鋒軍的騎兵部隊從側翼展開陣型的空間。
午後將要進行的會戰,他們只能依託靖勝軍第一鎮一萬精兵及選鋒軍兩千重甲步卒,與兵力可能是他們兩三倍的京西步騎血腥鏖戰,徐懷心知很難避免慘重的傷亡。
清晨的搶灘作戰,是以選鋒軍右鎮徐憚、孫延觀兩部重甲步卒作為前鋒,雖說頂住壓力站穩腳,但累積傷亡超過兩百人,傷亡比例已經頗為恐怖。
徐憚、孫延觀都受了箭創,此時都不願撤到南岸來,堅持留在北岸,作為靖勝軍第一鎮的後盾,避免登岸兵馬有可能會被赤扈騎兵沖潰。
大家都很清楚,渡淮北征沒有容易事,不可能不死人,赤扈人也不可能不戰就撤出中原。
午後,仲長卿隨岳海樓登上寨牆觀戰,此時他們在長灘寨左右集結的步騎精銳此時已經超過兩萬,而選鋒軍及靖勝軍進入北岸的人馬也超過一萬兩千餘眾,這時候誰都不會再等下去,激烈的會戰在戰鼓及「嗚嗚」吹響的號角聲中展開來。
沒有什麼迂迴、穿插的空間,仲長卿看到兵甲稍稍差了一線的靖勝軍將卒,除了兩翼部署堅密陣列,防範他們這邊的騎兵抄掠其側
翼外,在其戰場的正面有三支千人規模的甲卒,簇擁着精鐵盾車等戰械,率先往他們這邊進攻過來,仿佛三股錐形洪流在平川之上流淌、涌動。
輕甲騎持弓馳射,難以對靖勝軍披甲步卒形成有效壓制,甚至他們胯下的戰馬目標更大,易為箭傷,只能暫時先退出戰場,讓兩軍的步甲鋒線激烈而直接的撞擊到一起,來一場刀刀見血的搏殺。
雖說肉眼可見,他們的傷亡更為慘烈,但岳海樓還是冷麵無情的下令,將一隊隊兵馬主動填入戰場。
仲長卿抿住嘴,神色嚴肅之極,但他心裏很清楚,他們是沒有辦法在正面戰場跟京襄精銳兵馬斗個旗鼓相當,他們能做的就是趁京襄軍無法在北岸從容展開更多的兵馬,在局部戰場上集結兩到三倍的優勢兵力進行堅決的狙擊,以此消耗京襄軍的有生力量。
哪怕是多付出兩三倍的傷亡,但只要能挫傷京襄軍的銳氣,鎮南王兀魯烈交給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圓滿達成。
畢竟赤扈除了佔據大半個中原地區外,還成功征服党項人,有太多的人馬可以征入營伍比拼消耗。
當然了,岳?海樓以及仲長卿、孟介、蔣昭德等人,更願意在淮川附近組織會戰,也是認定京襄收編靖勝軍時日尚短,精銳程度比重點部署於汝蔡等地的天雄軍應該有較大不如,在這裏組織會戰,京西精銳兵馬的傷亡或許不會太難看。
可惜的是,靖勝軍側翼的防陣堅密森嚴,令赤扈騎兵沒有進入戰場的機會,在狹窄的正面戰場上,激烈的搏殺主要發生在靖勝軍與京西步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