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任重「說錯話」,遭到獵殺者從天而降的制裁,是因為他在極短時間內說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話,壓過了「網」的監察閾值,才立馬遭到精準打擊。
任重一直都知道「網」這類東西的存在,只是他在互聯網上沒查到,這事也不方便直接問。
現在馬達福親口告訴他,倒解了他的疑惑。
老馬還是相信他的。
馬達福說:「我不清楚你以前的受教育經歷,但你的很多用語習慣的確有些異於常人。」
任重問道:「剛才我說了個成語叫時不我待,今天我還說了別的成語,這是我的威脅指數被提高的原因嗎?」
馬達福搖頭,「你略顯奇怪的言談只是誘因之一,但不是主因。網的監察不是一個簡單的體系,它會根據長期以來採集到的方方面面信息,以一種加權評分的方式剖析一個人的思維。」
任重:「是思想。」
馬達福:「也可以這麼說吧。看,你又開始表現出與眾不同的言談了。總之最近一定是你的言行多次表現出非同尋常的疑點,才會被連續上調威脅指數和叛逆指數。現在你已經壓過了第一檔,在這種情況下,我作為你的主管鎮長,其實可以命令衛隊直接擊殺你。這也是我的職責之一。」
任重:「但你沒有。」
馬達福笑了笑,卻沒邀功,只繼續道:「當然了,這些指數不是只漲不減,我為你背書,已經給你下調了不少指數。只要你自己接下來不再表現出明顯的疑點,指數還是會慢慢恢復正常。否則萬一哪天你過了第二檔,我也救不了你。」
任重點頭,「我明白。謝謝。」
接下來,馬達福便將任重帶到真正的審訊室,按照二人事先說好的話術進行了一番對答。
任重無驚無險離開了鎮府。
在坐着馬瀟凌的車返回小院的路上,任重已經拿出新的主意。
他開始反思,並決定從今往後對外不再輕易表露出自己的革命者本質。
哪怕不情願,他也得在方方面面進一步學習這世界裏的其他人。
他必須加強偽裝。
他的對外人設可以是個老色胚,可以是個「正常」的不擇手段地打拼,不惜代價向上爬的自私自利的荒人,唯獨不能是對底層人抱有深沉同情的革命者。
任重必須在自己崇高的理想之外,覆蓋上一層骯髒的淤泥作為掩飾。
譬如他要殺林望,將來再把楊炳忠取而代之,這其實是可以接受的野心。
每個職業隊長都會有此野心。
但假如任重暴露出自己的目的是想利用星火資源回收公司的利益,去給予小鎮荒人更好的生活,那他的威脅指數和叛逆指數將會瞬間爆表。
如果他將目標偽裝成單純的鳩佔鵲巢的欲望,他的夢想是取代楊炳忠成為壓在星火鎮荒人頭頂的新剝削者,那就能高枕無憂。
……
任重這次的裝備改動幅度並不算大,但由於使用了大量高階零件,鞠清濛的操作難度加大了很多。
尤其是艾曼獸甲合金,壓根就不是成品,得用上熔煉儀。
鞠清濛手頭並沒有大型工業級熔煉儀,只有一台微型實驗級熔煉儀,只能一點點的燒融蝕刻,再對照着圖紙還原零部件形態。
她第二天早上起床後一直忙碌到了正午時分,才叫任重去拿裝備。
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癱坐在經理椅里的鞠清濛有氣無力擺擺手,「哎不行了。你得給我放個假。最近這個月感覺比我以前讀書時還累。」
任重笑着點頭,「辛苦了。接下來我這邊短期內的確不會再有什麼事麻煩你。」
鞠清濛:「那可太好啦!明天我就給自己調休!」
「對了。」
「什麼?」
「我欠你的錢,以後一定會還。我答應你的事,我也一定會做到。」
「這些都不急。我對你有耐心。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稍微睡個午覺。你們上午的狩獵也給耽擱了,趕緊出門幹活去吧,不用管我。」
任重:「嗯。那我走了。」
「走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