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裏,身穿50kg負重訓練服的任重撲在跑步機上,把配速調到最高,雙腿邁得如同風火輪。
孫苗站在一旁,定睛看着人體建模投影。
傳感器正在全方位掃描讀取任重身上的參數。
三小時後,任重又開始瘋狂刨飯。
這次是美味鮮外賣送來的十幾個硬菜和七人份乾飯。
孫苗搖搖頭,「看來你確實不會有任何疼痛反應了。唉。」
「孫哥你這好像很失落的語氣是幾個意思?盼着我疼死嗎?」
「哈,那倒不至於。老子就是有點想不通嘛。」
任重語重心長地拍拍孫苗肩膀,「孫哥,人生在世,想不通的事多了去。誰能事事都立馬揣摩個通透明白?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正經道理。」
「倒也是。」
孫苗思考了很久,其實任重也想了很久,但依然沒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任重懷疑自己的異常與原子結構里的正二十面體有關。
就像藥物致死劑量一個道理,自己的正二十面體佔比沒超過某個閾值,不能形成共鳴反應,無法傳遞出能被人體識別到的痛感神經信號,導致注射液生效時身體裏沒有明顯反應。
但這不是孫苗的領域,他即便說了,孫哥這專注於搞生物偽科學的人也聽不懂,還平白增加風險,所以他沒提。
孫苗又多觀察了倆小時,確定任重真一點毛病沒有,便起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既然你真沒事,那老子就能放心回去了。」
任重看着他,「孫哥,這是一語雙關嗎?」
「你丫這樣理解也沒毛病。接下來,我們就別再見面了。」
「嗯,我懂。」
孫苗:「這東西你拿着,我以後用不上了。」
孫苗從箱子裏摸出針藥劑來,正是上次他情急之下準備然後找任重拼命時,差點給自己懟上一針的泛綠色熒光的藥劑。
「孫哥謝了。什麼情況下用?」
「準備去死的時候。」
「貴嗎?」
孫苗露出肉疼之色,「你還我!」
「孫哥,肉包子打狗,那不都得有去無回嗎?」
「淦。」
「一直以來,謝謝你啊。孫哥你確實是好人。其實仔細想我也都沒幫上你太多忙,反倒是我一直欠着你。你對我確實好。」
「你個孫賊還真有臉。我以為你真沒心呢。也不知道我前半輩子造了多大的孽,才特麼能遇到你。行了,我走了。」
孫苗把醫療箱甩到背上,單肩扛住,猛然轉身,快步往門外走去。
邁出兩步,他身子稍微打了個趔趄,右手下意識捂住腹部,側臉露出猙獰痛苦之色,太陽穴處滴淌出兩滴冷汗。
但很快他又重新挺直脊背,神態恢復如常。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任重站到窗前,微微拉開窗簾,目送着那個快步走出小院的瘦削背影。
此時的孫苗看着依然瘦弱,但背影卻又顯得那麼高大。
他步子邁得不快,但卻又那麼決絕。
任重不太確定孫苗想挑戰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想來,那應該是個不輸給自己的偉大夢想,足以讓他鼓起勇氣回到充滿噩夢的地方,並準備為之而付出生命。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任重隱約產生錯覺,孫苗似是要用他搖搖欲墜的瘦弱肩膀去撞一座窒息的大山。
任重心裏默默念道。
保重。
孫苗一直在說雙關語。
如果他沒遇到自己,那他得不到超晚期癌細胞,他或許能在星火鎮裏繼續當一個歡樂的儒雅隨和的做獨門生意的小鎮庸醫,平平安安過完下半生。
但自己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他做了自己的選擇。
咕咕咕咕……
任重的肚子又開始嘶吼咆哮起來。
幸好鞠清濛安排無人機快遞送來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