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鏡也沒繼續往下說,而是把一旁坐着的謝宗培給拉了進來:「李主任,那你覺得諾卡放線菌和非結核分枝桿菌比起來,哪個更有可能呢?」
「諾卡?諾卡放線菌?」
「對。」
「這個菌的感染性沒那麼輕,進程也不可能那麼慢。肺部感染灶更不可能是那么小的結節,一般都是先大面積化膿性肺炎,然後讓肺組織壞死,最後發展成膿腔。」李智勇直接否掉了這個看法,「選諾卡還不如說他是粟粒樣結核呢。」
「李主任,你又在開玩笑了,粟粒樣結核兇險得狠,怎麼可能持續那麼久。」
「你才提供了前後兩張胸片,還是口述,也沒給點別的提示,我能想到非結核分枝桿菌已經很了不起了。」李智勇想了想,問道,「對了,骨頭呢?你說骨頭上有感染,x光表現是什麼樣的?」
「骨頭的話,應該快有結果了吧。」
之前骨骼上找不到感染灶,所以祁鏡之前就讓放射科做了次四肢的x光片。他這兒話音剛落,李信手邊的電話就跟着響了起來。
「喂,我這兒放射科。」
李信連忙問道:「劉主任,怎麼樣了?」
「小李啊,我這兒片子拍完了,骨頭上還真有!」
李信聽後腦袋嗡的一聲響,現在有了骨質破損,能徹底排除掉最初的骨質疏鬆診斷。這就說明這小子的判斷是對的,感染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而在感染領域,有李智勇站台,謝宗培的判斷有多少勝算,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怎麼了?」謝宗培見他沒了聲音,連忙問道。
「劉主任說有骨質破損。」
被祁鏡和李智勇壓着,這會兒謝宗培是真有些坐不住了,親自起身接過話筒,問道:「老劉,是我,謝宗培。病人的骨質破損在哪個部位?是不是化膿性改變?」
「炎症在膝蓋上!不過沒有膿腫。」
劉陌看着手裏的兩張股骨片子,描述道:「股骨看得出骨皮質分層,應該是骨質疏鬆。髕上囊有明顯的炎性改變,關節炎挺嚴重的。髕骨旁的干骺端也能看見橫行低的密度線,我估計是因為感染導致骨小梁破壞,最後形成的病理性骨折。」
只有炎症後的改變,卻沒有膿腫灶,這種感染的隱蔽性實在強了些。
劉陌繼續說道:「如果病人現在能正常走路的話,應該會感到膝蓋疼痛酸脹。不過他之前股骨頭壞死了,再加上脊柱壓縮性骨折,現在沒法走動,所以症狀明顯延後了。」
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謝宗培說的諾卡菌就有點站不住腳了。因為不管是結核還是諾卡,都得形成膿腫腔。
「老劉你沒看錯?」
「那怎麼可能呢,就算剛來的讀片醫生也看出點門道來,那條病理性骨折線太明顯了。」
謝宗培憋了大半個小時的那口氣終於泄了出來,這場病例討論是他輸了:「謝了老劉,以後有空請你吃飯。」
「吃飯就免了,比起吃飯我更想知道病人是什麼感染?」
劉陌也是性情中人,見到這種病人不可能只看兩張片子就草草放過。怎麼也得問出個所以然來,要不然懸而未決的答案會把他活活憋死。
而且對於他來說,之前祁鏡的要求雖然過分,但照做之後卻很有效。幾張x光片就確定了感染部位,這已經很超值了。所以祁鏡理所應當的也成了劉陌詢問的對象:
「剛才那個年輕人還在嗎?我想問兩個問題!」
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都快把我比下去了......
謝宗培臉皮抽了抽,心裏由衷的不爽,但臉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好,那就這樣,以後有空再聊,再見。」
說完,他就掛掉了電話。
「啊?喂,謝宗培,我的問題你還沒說呢,你什麼意思?」聽着電話傳來的盲音,劉陌一肚子火騰得一下冒了上來,「這什麼人啊?把我當工具?我好歹也是一科的主任,用完就扔了?」
劉陌和謝宗培是老朋友了,這點誤會以後完全可以說開。對於謝宗培來說,現在更讓他在意的還是骨科的臉面。自己這個滿級大佬被個剛
351.踢館(終章):戰略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