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兩年前

    測試廣告1    肝移植因為不需要hla配型,不論手術熟練度還是術後恢復情況都要比肺移植好太多。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所以國內的肝移植環境要比肺移植好得多,至少不會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像明海這樣的大都市,大三甲雲集,能做肝移植的醫院有好幾家。想要拉開和別人的差距,那就必須得掌握點新東西才行。

    胡睿算得上是明海肝移植主刀醫生中排名前三的大牛了。

    剛過47歲的年紀不僅有着龐大的手術量做支撐,還帶着不少碩博生,在學術上他也儘量做到了最好,近些年文章不斷,早早坐穩了肝移植中心主任的位子。

    今天是他專家門診的日子,每星期一次,只有下午的半天時間,接待的病員數算上額外加號也不會超過40個人。

    結束門診在病房轉了一圈後,胡睿回到了家。

    洗完澡吃完飯,他看了會兒報紙,剛準備進書房,沒想到家裏的座機電話響了。打來的是自家醫院醫務處的同事,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兒。

    其實這個時間來電話也沒什麼,胡睿早就習慣了。

    現在病房裏就有一個病人在等着肝源,手裏還有好幾份病例都是急需肝移植的病人。他們都早早登記上了肝移植名單,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天上就會掉個肝源砸在他們的頭上。

    移植就是在和微生物和細胞衰亡搶時間,有時候就算半夜,他也得爬起來做手術。

    當然移植手術和肝源的數量成正比關係,合格的肝源有限,能手術的病人自然也有限。每個病人上手術台都不容易,他需要力保術後的生存率。

    大到手術的各項準備工作,小到日常生活習慣和規律,他都要幫着把關。

    要讓他把這一年裏所有病人的名字都說出來,恐怕有點困難。可要是說出一個名字讓他去回憶診治的過程,那肯定沒問題。

    然而醫務處所說的這個叫齊晉的年輕人,他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是不是找錯人了?」胡睿有些懵,行醫那麼多年從沒遇見過這種事兒,「你確定問清楚他的名字了?」

    「名字、年齡、性別都問了,他說的就是這些。」

    「那手術時間呢,確定是我做的?」

    「我們醫院就胡教授在做肝移植吧,時間他倒是說記不清了,大概就在半年前吧。」

    「半年前......又說記不清了......」胡睿感覺腦子裏被灌了大半桶漿糊,「把電話號碼給我吧,我打給他問問清楚。」

    「好,我這就發到你的手機上。」

    胡睿也是沒辦法,自己上了年紀,有時候確實會記不住事情。年輕時引以為傲的記憶力,實在敵不上時間的摧殘。

    如果只是普通的術前病人也就算了,麻煩就麻煩在這人是術後半年。這個時間實在湊巧,正好卡在慢性排斥反應的中位時間點上。如果真的是慢排,醫生就有必要去做干預,否則遠期生存率堪憂。

    胡睿當然有自信,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出於嚴謹,他必須回這個電話。

    陌生的名字,模糊的手術時間,再看手機號碼也是從沒見過,接上話後的聲音也聽着很年輕。

    去年一整年做的肝移植可都是清一色的老年人,胡睿能肯定這個電話的主人不是自己的病人,更不可能是那些病人的家屬。因為家屬他也都見過,早就留過自己的電話號碼,根本沒必要繞一個圈子,通過醫務處來找到自己。

    這人到底是誰!?


    胡睿一腦門的問號:「我是胡睿,你是剛才打電話來的病人?確定是在我這兒做的?」

    「是胡主任啊。」祁鏡笑了兩聲,終於等來了正主,「我不是你的病人,也沒什麼不舒服。」

    「......」

    一陣短促的沉默後,祁鏡連忙解釋道:「胡主任別急着掛,我是丹陽一位普通的急診醫生,您的同行。這次來找你,其實就是想問老師一個問題。」

    「我掛掉電話就沒事兒了?你恐怕還會找其他途徑找到我吧。」胡睿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但也沒辦法,「說吧,什麼問題。」

    「胡主任下午見到寧忠天了嗎?」

    「寧忠天......」

    胡睿對這個寧忠天自然有印象,印象深刻。

    02年的肝移植手術能像寧忠天這樣成功的畢竟還是少數,這種成功不僅僅表現在手術台的術中操作上,更體現在了術後各種檢查報告的數值里。

    幾乎沒有排斥,也沒有多見的各類感染,簡直完美。

    可就是這麼個完美的病例,近期卻發現肝臟上突然多了個佔位。而且這個佔位並不安分,從第一次發現到現在已經慢慢向外長了1.3cm。

    短時間內如此活躍,本來判斷的良性肝腺瘤就要打上個問號了。

    今天下午寧忠天確實來掛了號,為了照顧他,胡睿特地給他加了一個號。ct平掃後發現,肝上的腫塊已經開始生長,胡睿請來了肝癌專家,都覺得情況不容樂觀,勸他儘快做手術。

    原因也很簡單:「長得太快了,應該有惡性的可能性。」

    「以胡老師的經驗,現在恐怕有七獻的主任當然不可能去否定:「國外確實有這樣的報道,不過......」

    「不過胡老師覺得可能性依然很低?」

    「這個我沒法直接下判斷。」

    「沒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感染產生的包囊也需要靠手術摘除,就和牧區的囊蟲病一樣。」祁鏡頓了頓,又補充道,「反正橫豎都是手術,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到底是什麼感染?」

    「暫時懷疑粗球孢子菌。」祁鏡說道。

    「粗球......孢子菌?」

    胡睿也和絕大多數國內醫生一樣,沒聽說過這個菌,毫無概念。

    「是米國的一種沙漠土壤里的真菌,喜歡乾燥的環境。」

    祁鏡解釋道:「等手術取出後希望胡主任儘量保證包囊完整,進行拍照存檔。在做病理切片的時候,也希望留下一些圖片,鏡檢應該能看到不少孢子菌,這就是確診的最佳證據。」

    「如果最後結果是癌,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因為移植手術需要團隊協作,並不只靠他一個人,所以胡睿的為人向來隨和,也能聽取周圍人的意見。移植供受體方向上的感染並不是什麼大新聞,很早就有國外報道,對於祁鏡這個年輕人的善意提醒,他還是挺上心的。

    一通電話,十多分鐘的時間,胡睿記下了「粗球孢子菌」這個新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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