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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築的宗祠,完全是按照以往的佈局,與林義鄉時幾乎一樣。
等到林末等人到宗祠,便發現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上首四個位置,本是大房林遠天四兄弟,不過除了落於首座的林遠天,以及尾座的林遠峻,中間兩個位置都是空缺。
其中林遠山正當職,領人巡守莊子,故而缺席,而林遠高則正於外界開闢路線,好像到了緊要關頭,即使年節關頭,也未歸族,因此也沒能參與。
下首的兩排座位,則是如林遠橋,林遠光,等各房主事。
至於再後,則是普通的立命族人。
比起以往,可以看見的,熟悉的面孔或外出派遣,身處異鄉,執行任務,年節也無法回族,或身死道消,不幸隕落於之前的林瑜縣大戰,身化黃土。
當然,也有幾個新的面孔,在如此時期,奮勇突破,成為年輕血液。
殿中所有人手臂皆綁黑色紗巾,氣氛很凝重。
原本林末打算與上次一樣,站在大殿側方,不過方一進殿,便被林遠天喚住,與林君昊等人一齊,坐於上首與下首之間的位置。
坐於位置上,約摸過了盞茶功夫。
林遠天見人來得差不多,便沒再等待,輕輕撫掌:
「好了,時候差不多,人也到齊,今年最後的族會,便開始吧。」
沒人說話,只是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林遠天。
「此番,我林氏遭遇罕見大禍,這場人禍之中,我們背井離鄉,我們狼狽逃竄,我們數十年苦功,化作東流水!我們安分守己,卻背負反賊惡名....」
林遠天頓了頓,面無表情,環顧四周,聲音更加低沉,
「於此役中,有人永遠失去了兄弟,有人,永遠失去了父親.....」
氣氛愈加沉重。
遠處,隱約出現幾聲低低的啜泣。
林末餘光看去,是側方小輩中傳出。
聲音其實並不大,但在此時的肅穆之中,卻有些醒耳。
「至於事件起因,想必在座各位應該大都知道,究其原因,無關任何人,只有一個字,弱!
落後就要挨打,勢弱只得受壓,周勝軍為推行新政,要尋一隻儆猴的雞,碰巧,便選到了我們,
不過卻也沒料到我們林氏是只鐵公雞,猴子是嚇到了,牙口卻崩掉了!」
林遠天忽然冷笑道。
此時,在座族人,也是盡皆臉色稍霽。
是啊,八百里瑜川十數家族,有誰能做到僅用兩日時間,直接打到林瑜城下,殲滅兩營周勝軍,強殺三位都統?
有誰能做到憑着一身膽氣,馳戰百里,血染衣襟,千把林氏刀,齊至林瑜外?
只有他們林氏做到了!
殺得一路血流滾滾,殺得撤退時無人敢攔!
說到這,林遠天略作停頓,聲音微微顫抖,仿佛在做某個掙扎的決定。
「我,並不敢擔保什麼,
只能承諾,戰爭,並未結束,血債,還需血償,
終有一天,我會帶領大家堂堂正正走到林瑜城中,真正使城中衙門盡置林氏牌。
既然這大周萬萬里大地,容不得我們林氏,
那正好,如今我林氏,就此......」
他慢慢起身,腰杆挺得筆直。
「.....起事!」
坐擁赤縣千年,大周自建朝以來對於造反之輩,從來只有通誅連,夷九族。
玉州叛亂,不知殺掉百千顆腦袋。
破衙中君易,心中君難。
對於普通百姓,造反,相同於推翻穩固的政權,與健全的體制對抗,與...天下為敵。
林遠天看着殿中族人,無來由想起林瑜城戰事中,那些再也不曾見過的熟悉面孔。
這個四十幾歲的漢子,臉上再也沒有以往的從容淡定,反而眼珠子有些泛紅,一字一眼,咬牙切齒道:
「今猥亦反,舉大計亦反,等逆,死族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