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瓊認為自己已經說的夠多了,自己這番話以皇帝的精明,肯定是聽明白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其實黃瓊更明白的是,自己這位性子堅毅、殺伐果斷的皇帝老子,此時對於怎麼處置二王,心中肯定已經有了一定的計較,只不過還沒有最後下定決心罷了。
「你怎麼停下來了?繼續說下去,把你想說的話,今兒都說出來。」黃瓊的這些話,倒是明顯打動了皇帝。尤其是那句若是今後,那個皇子都如此之想,大齊將會國之不國的話,更讓皇帝陷入了沉思。只不過對於黃瓊說話留半截,皇帝多少有些部門。
「父皇難道忘記西晉的七國之亂了嗎?二位兄長屢次不肯奉詔進京,而且私下募集私兵,此舉實際已經與造反無恙。如果這樣父皇都能赦免,那麼其他的宗室該怎麼想?甚至某些手握大權的封疆大吏,甚至是獨居一路的桂林郡王該如何之想?」
「別人自然不會體會到父皇,對大行皇后的深情厚誼。別人見到的,只是因為他們是父皇的兒子,所以父皇對他們才網開一面。這樣,會不會給其他的皇子,乃至其他的宗室一個錯覺,即便是真的造反了也不會受到重罰?」
「因為他們身上,同樣流的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脈,都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孫。還有桂林郡王府,人家更是開國第一功臣,府中還有太祖、太宗兩位皇帝,賜予的即便是謀逆大罪,也會降罪一等的丹書鐵劵。」
「父皇,無論歷朝歷代,只要有皇位在,便免不了奪嫡之爭。若是今後您的後代,都有學有樣的,奪不到儲君之位便造反。反正贏了便做天下,一朝權在手、清風滿天下。輸了最多也就失去自由罷了,這種一本萬利的事,又有多少人會嘗試?」
「俗話說,重病還需猛藥醫。無論怎麼說,無論他們的身份究竟為何,這個苗頭必須剎住。絕對不能給諸位兄弟,還有後世子孫留下了做錯了事情,只是身為皇家子孫,便可以不用受罰或是減輕處罰的想法。」
既然皇帝再三要求,黃瓊也就沒有什麼猶豫。有些皇帝尚且藏着、掖着,一直都不肯明言的東西,黃瓊乾脆直接都給掀了開。儘管這些事情,早已經是到了半公開的地步。可皇帝之前,偏偏還要掩耳盜鈴。
也知道自己這位皇帝老子,表面上看似很深沉,實則很要面子的性格。如果不是皇帝一再逼迫,黃瓊自然不會明說。但今天既然已經掀開了,黃瓊也就來了一個乾脆。不過在看了看皇帝的面色之後,沉吟一下後道:「其實,父皇此事還沒有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二位兄長雖說屢次三番拒絕奉詔,可畢竟眼下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沒有公開的造反。關鍵是看他們自己,下一步究竟怎麼去做。如果父皇此時派一重臣,前去向二位兄長曉以大義。讓二位兄長能夠懸崖勒馬,遣散私兵並進京請罪,事情就還有緩和的餘地。」
「畢竟不奉詔,私下募集私兵只不過是違律,還沒有到真的謀反地步。而若是真的造反,便是謀逆大罪了。違律與謀逆,兒子想二位兄長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如果二位兄長,還是不聽勸阻,執意繼續造反,父皇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聽完黃瓊的這番話,皇帝有些煩躁的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良久,才長嘆一聲幽幽的道:「你說的這些,朕又如何不知?但眼下大行皇后屍骨未寒,朕又如何下的去手?大行皇后彌留之際曾與朕說過,她所出這四子無一不是虎狼之性,早晚都要惹出大亂子來。」
「她在,此四子或許還有些忌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動作。若是她真的不在了,這四個兒子恐怕會再無發約束。她盼望着朕看在與她夫妻一場的情面上,無論此四子犯了多大的罪過,都饒他們一命。」
「如今大行皇后才故去幾日,你讓朕如何能夠?此二子不忠不孝,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朕卻是投鼠忌器。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朕真的高舉輕放,恐怕我大齊將會永無寧日。也罷,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希望此二子能夠懸崖勒馬,幡然悔悟。」
「否則,也別怪朕對大行皇后失言,不念父子情分。」說到這裏,黃瓊這位一向性情堅毅的皇帝老子,眼中竟然隱隱閃爍着淚光。見到老爺子如此的傷感,黃瓊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在心中隱隱的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