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在洛陽令審案如火如荼時,司隸校尉許奇也在親自審訊涉嫌謀逆的朝廷大員,任遠在旁邊做筆錄,這間審訊室內再無其他人,不過那人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都沒有抬眼看他們。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許奇收回視線,自斟一杯酒,淡笑道「金谷園殺妓侑酒,太子舍人王敦我行我素,拒絕飲酒,王禱態度偏向於不得罪任何一方,所以他比較溫和,你本想在王敦面前殺人震懾他,可是你殺了三個美人就不殺了,是你殺得厭煩了,還是知道這麼做對王敦完全不起作用?你向來諂事賈謐,王敦是東宮屬官,你們二人立場不同,況且你殺的是自己的侍女,與王敦又有何干?就算你再殺上幾十位侍女,恐怕王敦也不會服軟。」
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的人正是石崇,今晨司隸校尉許奇派人秘密逮捕石崇,並關押在此,石崇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因為在他得知輕車將軍魯恢在澠池縣遇害後,他就明白了,一旦朝中掀起風浪,總會有人被推出來承擔罪責。
大家不約而同的把所有的矛頭對準自己,就像晉初貴族士人集團對他的父親所做的事情一樣。
石崇之父石苞是西晉開國元勛,與他並列者,不是漢家舊望,就是曹魏名族,唯獨石苞一人,出身微賤,司馬師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僅以卓越才幹回報了司馬師的拔擢,而且甘做司馬氏族篡位的爪牙之臣。
也正因為石苞與司馬師有着深厚的關係,司馬炎上位後自然會把他排除在班底之外,朝中權貴們在對石苞的處置上達成了不可言說的默契,監軍王琛出身太原王氏,和殺董卓的王允同一家族,正是他借着一首童謠密奏司馬炎,稱石苞交結吳人意圖謀反,石苞終雖免禍,但從此沒有了實權。
石氏家族的遺憾,在於家門寒素微賤的印記。身為寒素,位至三公,也不過高門大族眼中的異類,不免受人輕賤,石苞那時候的感受大概和現在的張華是一樣的。
石崇曾說士當身名俱泰,漢晉的富室要麼是唯唯謹謹、周濟鄉里,要麼是鮮衣怒馬、奢靡豪侈,石崇就屬於後者,他性格張揚,但所作詩文別見哀忱,也許在他內心深處也是矛盾的。
他作為新晉士族,很想有一番作為,但是常受到老牌門閥士族的排擠和打壓,司馬炎有意借用士族新貴來制衡老牌士族,處在夾縫中的石崇屢受提拔,又屢受貶斥,官場失意的他開始轉向瘋狂的斂財,又瘋狂的斗寶炫富,肆無忌憚的燒錢揮霍,與司馬炎的舅父王愷鬥富,他會做出這樣怪誕的行為或許是因為內心壓抑孤獨,缺乏安全感,他也想要引人關注,讓人羨慕,同時也想發泄自己不滿的情緒。
許奇示意任遠把這杯酒端去給他,又說道「季倫兄(石崇字),聽聞你的寵妾綠珠在昨夜墜樓而亡,實在令人為之嘆息。」
石崇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冷笑起來,終於開口說道「司隸校尉竟然還會關心一個賤妾的生死,難道你跟那幫風流名士一樣,也對綠珠想入非非?」
許奇看着他,表情溫和「季倫兄,她究竟是自殺還是被殺,只有你自己心裏清楚,輕車將軍魯恢死了,想必你很難過,是天鷹幫幫主霍耕親自出手殺了他,不過霍耕和他的兩個弟弟已經死了,天鷹幫也被滅了,該死的人死了,不該死的人也死了,事情好像完美結束了。」
石崇自嘲道「那是有些人覺得事情該結束了,所以我才會被帶進這裏接受你的審訊。」
許奇不解道「季倫兄,你弱冠之年就擔任修武縣令,之後屢次升遷,為官近三十載,成為洛陽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風光無限,你怎麼還不知足呢?」
石崇低哼了一聲「滿朝的文武權貴們誰不貪,貪財、貪名、貪利的人數不勝數,我聚斂的這些財富比起他們,只是小巫見大巫。」
許奇喟嘆道「石氏家族能有今天的地位,實屬不易,你的兄長越、浚、儁,均為早卒,因禍家而為石苞廢絕的次兄石喬,一直受你蔭庇,出身於不得志的二流士族並不能成為你參與謀逆的藉口,季倫兄難道就不感到後悔嗎?」
石崇臉上並無慚色,反而笑道「我並未覺得我做了什麼值得後悔的事,只因我不是名門大家,所以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益,當年我的父親甘心忍受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