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事前毫無準備,還有大部分士卒累得夠戧,同樣需要休息休整,還有傷兵傷員需要救治,王琛或許還真有可能聽取孫楚的建議,當天晚上就連夜棄營而走,只可惜各種客觀條件限制,逼着王琛放棄了馬上撤退的打算,決戰大敗後的晉軍隊伍這才又在綿竹休息了一夜。
不過晉軍也就在綿竹住這麼最後一夜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時,王琛連重整軍隊和安撫士卒的大事都不去關心,馬上召集全軍文武,宣佈決定放棄征討向北撤退,『抱病』在身的石苞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有貢獻了絕大部分身家的譙周次子譙賢,也全都參與了這個會議。
聽到王琛決定退兵,昨天晚上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的譙賢當然馬上就是面如土色,心中大叫完蛋,病情已經大好的石苞也是神情嚴峻,開口問道:「敢問大帥,這次向北撤退,我們是打算撤到那裏?撤到涪縣或者梓潼重整旗鼓,等待援軍?還是直接撤回劍閣守關,放棄劍閣以南的土地城池?」
事關全族腦袋,譙賢當然是趕緊把頭轉向王琛,然而讓譙賢傻眼的是,王琛竟然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先撤到涪縣看,如果張志逆賊不追,我們就在涪縣重整旗鼓,等待後援。如果張志逆賊追到了涪縣,那我們再做商量。」
「假如大帥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的話,那我們就死定了。」石苞語氣冰冷的回答道:「與其讓偽漢賊軍追着屁股砍,把我們逐口吃掉,倒還不如整頓兵馬,再和偽漢賊軍打一場決戰,即便全軍覆沒,也起碼可以再消耗一些賊軍兵力。」
「老將軍這話什麼意思?」王琛詫異問道。
「什麼意思?這你還不懂?」石苞突然抬高了聲音,眼帶血絲的狂吼道:「大帥你的撤兵計劃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如果真按你的撤兵計劃撤退,那我們就徹底死定了!」
昨天才剛吃了一個大敗仗,王琛的氣焰難免消減了許多,即便被石苞當眾頂撞也不敢發怒,只是疑惑問道:「本帥計劃先撤到了涪縣再見機行事,如何一塌糊塗,又如何亂七八糟了?」
「如何不亂七八糟?!」石苞吼出了譙賢的心聲,咆哮道:「到了涪縣再見機行事,那張志逆賊如果率軍追趕,一路追到了涪縣,大帥你再臨時決定撤退的話,那劍閣以南的土地城池和軍民百姓怎麼辦?還有巴西郡、越嶲郡和巴東郡的人口土地怎麼辦?留下來讓張志逆賊佔領,讓那些人口變成偽漢賊軍的士卒,又發起北伐,讓我們大晉雍涼不解甲,中原不釋鞍?」
王琛徹底無言可對了,孫楚卻跳了出來嚷嚷道:「住口!石苞,你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也敢……?」
「匹夫!你給老夫住口!」
石苞徹底忍無可忍的大吼,滿臉殺氣的咆哮道:「如果你們不想讓我們餘下的八萬多大晉將士白白送命,不想把成都平原的土地人口拱手全部讓給張志賊軍,這個撤退計劃就讓老夫來安排!否則的話,就憑你們這點水平,不等撤到涪縣,光是撤到涪水必須渡河的時候,我們餘下的八萬多將士就得命喪賊手!」
看到平時忍氣吞聲得象個小媳婦一樣的石苞突然發飆,色厲內荏的孫楚難免也有一些膽怯,王琛則小心翼翼的問道:「石老將軍,那以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撤退?」
「把剩下的軍隊一分為二,一半留守綿竹大營,堅守不戰牽制偽漢賊軍的主力!」
石苞吼叫道:「另外一半輕裝北上,急赴涪縣渡河,進駐老夫之前留下來的涪縣大營,守衛渡口準備接應後軍渡河,同時緊急把劍閣以南的梓潼人口遷移到漢中定居,也給巴西郡的軍民百姓遷居漢中爭取時間!待完成了百姓遷移之後,後軍撤退北上接管梓潼水渡口,輪換前軍阻攔牽制賊軍主力,然後再北上撤往劍閣,接應後軍向劍閣轉移,放棄劍閣以南的土地,讓張志賊軍得其地而不得其民,無力迅速壯大!」
「另外,巴東那邊!」石苞又吼道:「命令羅憲放棄永安,把永安城移交給東吳控制,走米倉道撤回漢中,讓東吳替我們牽制偽漢賊軍的東線,也給偽漢賊軍和東吳狗賊埋下翻臉成仇的禍根!如此賊軍大舉東進與東吳開戰時,我們大晉軍隊就可以乘機南下,光復淪陷的土地城池!」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聽到了石苞的這個撤退計劃,孫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