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林路兩側綠樹成蔭。
一百三十九號是個不大的院子,裏面停着幾輛警車。
紅磚牆外還有私家車。
有些穿制服的人進進出出。
蘇清越、田老師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七點十五了。
幾個人下了車。
但沒進去,在院外站着等他。
冷風吹着他們,抬頭看對面二層小樓,白色冷光燈亮着。
蘇清越難以相信歐陽陷入賭博,竟然陷得這麼深。
以前蘇清越只是以為,他無非是和朋友們小打小鬧。
或者無聊的時候,網上玩玩打發時間。
畢竟長期重複的工作帶來的枯燥感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全然沒想到他還發展到去地下賭場。
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田之中手裏接過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吞雲吐霧,看白色煙霧在月色中消失。
田之中在一旁感慨:「他還算點正。剛進去還什麼都沒幹,否則估計出不來了。」
「但該來的,一定還會來,遲早的事情……」蘇清越回。
田之中和王欣傑瞬間僵住。
蘇清越無奈地搖搖頭,他發現自己心境複雜。
不止有憤怒,其實還有一點點慶幸。
慶幸的是,歐陽不是出什麼意外事故。
憤怒的是,自己已經一再強調賭博的危害性。
但包括田之中在內,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家的意識還停留在朋友間的玩樂。
想說成功很容易,墮落也不難。
有些事只是一念之差。
想想吃包子的歐陽。
想想發了半年郵件,從不被重視的他。
不由得感到惋惜。
下一刻,蘇清越說:「人的貪慾一旦打開,就很難再有止境了。很多人開始就是因為貪玩兒,覺得賭博有意思。就這樣開始接觸,直到不能自拔。」深吸了一口煙,又道:「歐陽好不容易有今天,我們做兄弟的,不能看他墮落下去……」他說,又嘆了口氣:「竭盡全力吧。」
「我沒想到這麼嚴重,他居然還去賭場了。」田之中冷汗順着額頭滾落。
王欣傑說:「老大!你放心,以後我們一定看住他。」
「看是看不住的。」蘇清越搖搖頭,說出心中所想:「得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田之中問。
蘇清越沒回應。
他心裏明白賭要這麼好戒,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從古至今,無數輸家,都是在幻想自己暴富的同時,輸掉全部。
見歐陽和女友從院子裏走出來。
還是之前那身三葉草衣服,有些髒了。
在他身上竟然不合身了。
他似乎更加消瘦了,配合發黑的眼眶,還有帶有血絲的眼白。
整個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頭髮亂蓬蓬的。
絡腮鬍子兩天一宿沒颳了,顯得非常邋遢。
目光中也絲毫沒有之前的那種鬥志。
有一瞬間,蘇清越忽然想起常明。
想起堂堂競合銷售總監,竟然淪落到鼻青臉腫目光閃爍,過街老鼠一般的境地。
一股淒涼之感湧起。
再一次,蘇清越告訴自己,他有責任,有義務必須阻止歐陽墮落。
不能放棄一個兄弟。
可心癮難除,幻想和貪婪總是並行……
正想着見歐陽走過來,目光躲閃。
她女朋友更是目光呆滯,顯然被這種場面嚇壞了。
王欣傑叫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回道:「對不起,驚動大家了。」臉紅着,忙鞠躬。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蘇清越擺擺手,把目光投向歐陽。
後者在和他目光接觸的瞬間,迅速看向別處。
畏畏縮縮,好半天才解釋起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