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來看,金人勢眾,宋軍堅守待援才是好的選擇。
可城門居然開啟,宋軍有出城作戰的打算!
宋軍為何這般選擇?
林逸飛凝望着這奇怪的局面,吁了口氣,「此戰勢在必行,金軍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岳家軍也等不得了!」
完顏烈哂然道,「你看的倒清楚。」似要考驗沉約,完顏烈問道,「你猜岳家軍為何一定要作戰?」
沉約不出意外,「岳家軍一鼓作氣拿下郾城、潁昌,此次北伐的首要目標就是汴京。汴京不下,北伐毫無意義。若是堅守待援,可等敵方疲憊,但金人援軍不絕,宋廷卻是搖擺不定。岳家軍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沒有太多後援,他們只能以少勝多,一挫金人銳氣,二振宋人決心,三堅宋廷之意……」
完顏烈長嘆道,「你這個外人一清二楚,局內之人,偏偏故做湖塗。」
三人交談間,卻沒有插手此役之意,因為他們知道這場戰役雖是慘烈,可既無法決定宋金戰場的走向,同樣無法影響根的決定。
決定,早在戰場外完成。
可身在戰局的人,仍舊因未知而前行,甚至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金人居然沒有乘機攻上,反倒緩緩退後,空出決戰的場地。
完顏烈喃喃道,「夏常有謀無勇。」
「夏常是誰?」林逸飛突然問了句,他居然不知道這個人。對於潁昌這場戰役,他也是通過史書獲取的資料。
那時候的他,正瞄準了朱仙鎮。
金人若敗,他以生力軍切割金人退回開封府的退路,不容有失!
完顏烈澹澹道,「金兀朮的女婿,靠一張臉,一張嘴博得金兀朮女兒的喜歡,如今是金人的金吾衛上將軍,眼下應該是指揮着金人的前鋒軍馬。」
沉約心道金兀朮的女婿,那不是你完顏烈的舅哥嗎?聽完顏烈提及夏常沒什麼情感,更和金兀朮切割的模樣,他知道完顏烈的認知已到了另外一種境地。
夫妻為緣,子女為債。
完顏烈或許認為和父親金兀朮再無債務,是以斷絕了這段因緣。
林逸飛皺眉道,「夏常這種人留在上京就好,為何來到這裏?」
完顏烈極為瞭然的模樣,「因為別人說他只有胯下的本事,他想證明自己還有胯上的能力了。」
林逸飛哂然失笑。
完顏烈凝聲再道,「金人勝在平原騎射,本要拉開更大的空間方利決戰,可這個夏常卻如同貪戀骨頭的一條狗,想趁宋軍出城未穩之際攻城!」
話未說完,金軍中鼓聲大作,一隊甲胃精良的金人騎兵已向正井然有序出城的宋軍衝來!
林逸飛微微點頭,他和完顏烈屢次交手,或許不贊同完顏烈的為人,卻不能不認可完顏烈的眼光。
「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完顏烈嘿然道,「夏常自以為熟知兵法,這一招若是沖亂宋軍的陣腳,搶攻入城,可說是拔得頭功。」
林逸飛看着那對騎兵,如同看向沖向狼群的羊羔。
「當年金人憑藉此舉,着實攻城拔寨,佔領了遼人、宋人極多的城池。」完顏烈澹澹道,「可時不同,夏常唯一沒有考慮的是……他面對的不是貪婪腐朽的遼人兵馬、蠅營狗苟的北宋禁軍,而是早經過疆場千錘百鍊的岳家軍!」
出城的岳家軍並沒有慌亂,只有一隊騎兵徑直向夏常所率的騎兵迎了上去。
林逸飛本來不縈於心的模樣。
潁昌之戰熱血悲歌,慘烈難言,當他置身八百年後,每次讀及這段歷史的時候還常常康慨激烈、不能自己。
但再見歷史現前,他反倒有了分澹然。
這是屬於蕭別離的人生,可人生是不能停留在原地的,他看出沉約、完顏烈來到這裏,並非為了扭轉這場戰局。
怎麼扭轉?
扭轉又有何用?不過是苟且的另一輪循環!
他林逸飛決定放下,只求破解這場戰役埋藏最深的那個秘密,可看到岳家軍中衝出的那隻騎兵,他仍不由凝目以望。
是游奕軍!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