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因為他們過早的明白世情如霜,一切只能靠自己的道理。
詩盈離開宮城後顛沛流離,早去除昔日的嬌氣,選擇默默坐在冰冷的地上,只等金帝吩咐。
坐下時,她已在凝神。
數番彈奏,她非但沒有以往冥思苦想的疲憊,反倒有種釋然的心境。她將心暫安面前的琴上,再無從前的那種忐忑,因為她已有信心,知道定可讓琴出妙音。
與此同時,她對於周邊的變化,雖不去看,卻是益發的敏銳。
她不知道這是入初禪後的身體奇妙反應,卻感激沈約的指點,不見沈約望來,她內心微有失落,隨即輕鬆排解,但卻驀地發現還有一人在注視她。
微有詫異,詩盈卻未看去,就聽注視她的那人已道:「皇帝,合剌有事想說。」
眾人微怔。
詩盈順勢看去,才發現注視她的人赫然就是那個還未成年的諳班勃極烈,也就是大金的皇位繼承人。
完顏晟略有詫異,心道你總不會如宗干般,給我送上棋吧?可知道這事很不可能,完顏晟緩緩道:「何事?」
合剌上前一步,不再去看詩盈,只是道:「這位彈琴的姑娘自然不如我等的身體強健,皇帝要研究琴畫書棋四樣,想必需要些時間,不如給這位姑娘設下坐墊,讓她可專注彈琴,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完顏宗磐心道,眼下何種時候,你小子怎麼還在談論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完顏晟目光在合剌、詩盈身上轉了一圈,微笑道:「合剌所言很有道理。」
坐墊很快送至,琴台亦是搬至。
詩盈露出感謝的向合剌看去,合剌卻移開了目光。
完顏晟命人將《清明上河圖》在地下鋪開,稍顯緊張的握着黃庭經,覺得準備妥當,才要讓詩盈彈琴,就聽完顏烈道:「諳班勃極烈,你可是對詩盈有意嗎?」
眾人詫異。
合剌顯然也沒想到完顏烈會如此提問,神色有些慌亂,隨即恢復了平靜,「顏烈先生說笑了。古人常言,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看一介女流這般辛苦,於心不忍罷了。」
詩盈亦是這般想,感覺合剌雖是金人,但有中原人的儒雅。
完顏烈卻是淡淡道:「想當初右勃極烈攻克汴京,在右勃極烈管轄下,宮中女子死的慘不忍睹,合剌的意思是,右勃極烈沒有惻隱之心嗎?」
完顏宗翰暗凜。
當年攻破汴京,昔日宮城內高不可攀的女子,悉數變成金人的階下囚,所受凌辱不堪入目,他完顏宗翰自然也參與其中,還是個主要的推手。
聽到完顏烈這般說,他自然在想,難道說這人是大宋遺民,我的仇家,此番前來,找我索命不成?
合剌聽到完顏烈的含沙射影,反倒不如方才慌張,只是道:「合剌素少多想,顏烈先生多心了。」
他自入此間,就和不存在般,如今回答得體,倒讓人另眼相看。
楊么見狀暗想這個合剌雖年輕,可若論穩重,比起完顏宗磐要強過許多。
沈約卻想完顏烈出賣完顏宗翰的時候,說他等不及了?他究竟是在趕什麼?完顏烈一來到這裏,就將琴畫書匯聚,着實出手非凡,也可見他是蓄意為長生地而來,這人目的性極強,不會平白浪費時間,他突然問合剌對詩盈的感情,莫非說、合剌和詩盈以後會有什麼關係不成?
完顏烈聞言笑笑,「原來是我多心了。不過我要提醒合剌一句,哪怕合剌對詩盈姑娘有意,但詩盈屬意的卻是沈約,結局只怕要讓合剌失望了。」
合剌皺了下眉頭。
詩盈臉涌紅暈。
完顏烈卻像沒說一樣,隨即道:「詩盈姑娘,可以彈琴了吧?」
琴聲先是暗啞,隨即漸漸流暢起來,等到那條懸空大河再現的時候,眾人均將注意力放在那條大河之上。
完顏晟本想問翻到那頁,可終究是一國之君,不想事事聽人所言,遂緩緩翻開伊始那頁。見開篇寫道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閒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變萬神。是為黃庭曰內篇,琴心三疊舞胎仙……
他身為皇帝
1427節 琴心三疊舞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