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人不但要觀言,更要觀行。
言語有極大的欺騙性,容易哄騙世上蒙昧之人,行為才是很多人本質的體現,真正的清醒者多採用觀行斷人。
沉約修習叄摩地一致境,看人自然看其統一。
世人多不統一,童貫更不統一, 如果是太監,長鬍子的是有,但很難像童貫長的那般茂盛。
沉約察覺有異,隨即發現童貫身軀內竟有光華,微有詫異。
童貫被都子俊他們改造了?
因為改造,童貫還保留男性的某些特徵?
都子俊他們為何要改造童貫?
這些念頭自然浮起,沉約隨即轉為平靜道,「原來樞密使……」他知道樞密使已是宋人掌最高軍事大權的人, 緩緩又道:「樞密使既然不同李大人的提議, 不知是何想法?」
童貫出列一步,微捋黑須,大義凜然道,「張覺一事,錯在王安中是非不明,打破海上之盟的約定,金人因此興兵,本有緣由。破解之道就應由果推因,解決前因才是正道。」
李綱微有詫異,隨即嘿然不語。
沉約看出李綱的反對,微笑道:「樞密使說的有幾分道理。」他這般說,內心卻知,很多人都是先說出點兒道理,然後在其中蘊藏自身的心思。
眾人神色各異。
李綱暗自皺眉,有一些人卻是神色振奮, 蔡京咳嗽幾聲, 沉約知道蔡京終於要發表看法,問道, 「蔡老也有話想說?」
蔡京眉頭緊鎖,半裝作半是身體原因,顫顫就要站起。
沉約沉聲道,「蔡老年事已高,坐着說話就好。」
蔡京再度乾咳,「謝……」驀地收聲,改口道,「多謝沉公子的體諒。」
這些年來,讓他蔡京坐着說話的除了趙佶,再無第二人了。蔡京習慣所然,本要說「謝主隆恩」,可話到嘴邊,才發覺讓他坐着說話的是沉約。
感慨趙佶行事荒唐,沉約豎子無禮,居然自當天子般對他如此老臣這般言語,蔡京終究還是隱藏不滿,緩聲道,「本公也覺得樞密使說的有幾分道理。」
沉約一聽,暗想我說童貫有幾分道理,你也隨聲附和, 場面功夫做的倒是嫻熟。
蔡京留意着沉約和趙佶的臉色,繼續道,「當年張覺降宋,本公是覺得不妥的。」
沉約立即道,「既知不妥,為何不止?」
蔡京暗想,你小子滿口的大道理看起來冠冕堂皇,可朝廷的事情,哪是這般簡單的?你仗着天子的名頭飛揚跋扈的行事,難道沒有想到也會有倒台的那一天?
雖有不滿,可蔡京想着沉約為他討了座位,雖然一開口就問候他的老婆,但終究對他還有尊重。在朝廷四起四落,蔡京自然明白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誰對誰錯無關緊要,緊要的是,誰在趙佶眼中最是重要。
「本公曾有諫言,可是……」
蔡京看了眼童貫,見他黑須都像發亮的樣子,微笑道:「當時王太傅設立經撫房,不經樞密院,徑直管轄邊事……」
沉約問道,「王太傅又是哪個?」
蔡京見沉約無知,不再驚訝,解釋道,「王太傅名黼,字將明。」
沉約微有揚眉,「我當初聽陳東所言,京城有六賊,分別為蔡老,樞密使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這王黼,就是陳東所言的六賊之一嗎?」
蔡京滿是尷尬,一時不能言語。
李綱見狀,暗想你這是當着和尚罵禿子,蔡京怎麼回答?
答「是」,蔡京就是自承為六賊之一,答「不是」,這京城又沒有第二個王黼。
沉約望向李綱,澹然道,「蔡老不能答,那李少卿能否替蔡老答覆?」
這是個難題。
得罪六賊的事情,少人去做。
李綱卻是澹然道,「卑職覺得,沉先生所言不差。」
眾人暗想,你李綱這麼說,是在向蔡京等人挑戰嗎?
頓了下,李綱補充道,「王黼就是陳東所言的六賊之一。」
軒內靜寂。
從沉約
1734節當和尚罵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