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見梁紅玉幽幽神色,微有感慨,他理解梁紅玉的心情梁紅玉喜歡韓世忠,卻怕拖累韓世忠。
真正愛一個人,素來都是有這種心情。
將自己綁在另外一半身上的人,那不是在為自己而活。
但所有人,本來應有自己的人生。
見沈約沉吟不語,梁紅玉記得沈約的問題,半晌才道,「方臘是死了,可是妾身卻發現……」
「紅玉!」
一聲呼喝打斷了梁紅玉的下文,隨即雅間門帘外有人道,「不才韓世忠……」隨即沒了下文。
沈約沒有絲毫意外,只是道,「請進。」
門帘跳開,一人緩緩走了進來。沈約起身望過去,見到那人風霜佈滿的一張臉上有不少淺淡的傷疤,昭示那人久經沙場。
那人虎背熊腰,步伐卻是不失靈活,一柄單刀在腰畔,刀鞘卻已鏽跡斑斑……
雖未見過韓世忠,沈約卻感覺這正是他想像中的韓世忠。
不過十五從軍,屢經疆場的殘酷血腥……耿直不會說話,雖然戰功赫赫,卻仍舊不得提拔。
宋朝只有一個狄青。
不僅是因為狄青的勇武絕倫、智慧過人,不能否認的是機遇也是人生中重要的一環。
韓世忠欠缺個機遇,但他最終還是抓住了機會,這才能在南宋光輝奪目,成為和岳飛並肩而立的英雄。
「閣下從軍多少年了?」沈約問道。
韓世忠怔了下,他得兄弟傳呼,正在左近不遠,是以極快的趕到,其實在外聽了幾句雅間內的對話。
沈約是何人?
他不清楚,但他聽到梁紅玉的心聲,卻是內心激盪。進入雅間的時候,他有千般疑問,可一時間不知如何說起,他也沒想到過,沈約一開口就問他從軍的事情。
很簡單的問題,可沈約目的何在?
略有沉吟,韓世忠終道,「已有二十載。」言罷滿是唏噓之色。
沈約未問的時候,他韓世忠從未算過,但沈約問起,他才驚醒二十載匆匆而過。
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呢?
你以為的長久,很多時候不過是轉瞬之間。
沈約望見韓世忠的惆悵,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閣下如今三十有五。」
韓世忠再度點頭。
梁紅玉一旁暗想,沈約開門就問世忠的年紀,總不是想給他介紹……
沈約已道:「閣下年長我數歲,那以後我就稱呼聲韓兄了?」
韓世忠怔住,梁紅玉暗吁一口氣,一旁道,「沈公子說笑了,這如何使得?」韓世忠終於也道,「末將不敢。」
在張義找他的時候,已將沈約的事情大概說了。
念奴嬌內刀光劍影,念奴嬌外其實也不平靜,禁軍中有人早留意李彥至此,以及看到了李彥對沈約的態度,在找韓世忠前來時,張義更是開玩笑說韓世忠否極泰來,有貴人來找。
韓世忠不信。
經歷太多磨難的男人,對於好運一事早就免疫,但他還是知道這個沈約絕非常人,是以他一進來,雖見沈約年輕,仍保持恭敬,但他着實沒想到,沈約會稱呼他為韓兄。
很多時候,兄弟稱呼不是按照年齡算的!
沈約笑笑,「有什麼不敢的,你年長為兄,沒有什麼問題。韓兄請坐。」
韓世忠雖然久經沙場,但在沈約面前微顯手足無措,等坐定後,嘴唇動了幾下,不知道如何發問。
沈約卻道,「方才聽梁娘子說過……韓兄西北從軍,轉戰東南?」
韓世忠終於說了句,「和遼人在北方也打過仗。」
沈約緩緩道,「想韓兄從軍二十載,屢經陣仗,不知道有何感受?」
韓世忠見沈約沒有什麼架子,所問又不是咄咄逼人,漸漸放鬆道,「末將只想天下早日太平無事。」
沈約雖稱呼他聲韓兄,但久經風霜冷箭的他終究懂得些什麼,並不託大。
雅間稍有靜寂。
梁紅玉先是訝異,隨即澀然。
沈約微微點頭,「韓兄雖在軍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