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很多人而言,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活着的面對。
面對永遠的難題無法解脫,面對生老病死的無可奈何……
呼延通求死的時候,神情是痛苦的。
沈約緩聲道,「你忘記明心了嗎?」
呼延通嗄聲道,「我就是忘記不了明心。」倏然鬆開沈約的衣領,呼延通對周圍諸人揚聲道,「是我呼延通對不起沈大人和一幫兄弟,呼延通豬狗不如!」
高托山、張變見呼延通鬆手,本來準備對其動手,可見呼延通這般說,握刀之手變得僵硬。
「一切都是我呼延通的錯!」
呼延通揚聲道,「我被奸邪之人算計,不知如何害死了花嬌。」
百姓中有人喝道,「你一句不知如何害死花嬌,就能洗刷罪名了嗎?」
說話的人是個女子,夾雜在百姓之中並不起眼。
呼延通大聲道,「當然不能,殺人償命,呼延通本不打算再活下去。」
質疑那女子似沒想到呼延通這般回答,一時無語,瞥見沈約望來,慌忙垂下了頭。
呼延通再道,「本來呼延通死不足惜,可奸人居然劫持了我的女兒,如今就在這繩索之上。」
他說話時,抬頭向繩索上望去,眼中育淚。
梁紅玉低聲道,「小心!」
高托山等人都知道梁紅玉要他們小心什麼——呼延通突然吐露真相,就要提防對手殺人滅口。
可他們雖不懼死亡,面對那神鬼莫測的霹靂,仍舊心中沒底。
「呼延通為救女兒,這才哀求兄弟,放我離去……」
說到這裏,呼延通大喝一聲,一張臉痛的變形,倏然搶過張變的手中刀,一刀刺在自己的肋下!
眾人驚。
沈約喝道,「痛如飲鴆止渴,你難道忘記了嗎?」
呼延通跪了下來,嗄聲道,「請沈大人容呼延通痛下去。」
沈約沉默。
呼延通隨即道,「呼延通見到奸人,那奸人說只要呼延通……」說話時,一擰手中刀,呼延通痛的抽搐不止,堅持道,「只要呼延通污衊沈大人,就能放了明心。」
他說了不過十數字,卻幾乎是呻吟着說出,可見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梁紅玉明了真相,暗自動容,可見呼延通雖然一刀插在肋下,卻不見血,更是駭然。
呼延通變成了什麼怪物?
念頭一閃而過,梁紅玉更是警惕,「沈兄弟,呼延通他……」說着一指呼延通的肋下,覺得沈約會明白她的意思。
呼延通痛楚又道,「呼延通雖是蠢的,可沈大人當初在呼延通最卑微無助的時候無嫌棄之意加以援手,呼延通如何能以怨報德,是非不明?!」
長街無聲。
呼延通紅赤的眼睛中,光亮更盛,那不是狂野,而是清醒,「但那時呼延通也如這般無力反抗,這才答應他們要污衊沈大人。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說着放聲大呼,身軀扭動不停,一張臉也是變幻莫測,如同鬼怪般。
眾百姓見狀大驚,有人叫道,「是妖怪!」
有人聞言,不由向後退卻。
聶山見狀急聲道,「你想要忍辱負重,忍到如今才說出實情,幫助沈大人一臂之力?」他不用呼延通說完,看到眼前的情況,已明事情始末,替呼延通說出真相。
呼延通仰天長嘯,看向女兒的方向,臉上的變化稍凝,隨即道,「不錯!」
他見到女兒後一時清醒,隨即抱着腦袋滾在地上。
刀身折斷,刺在他體內,他如同沒有知覺。
眾人大驚,高托山、張變兩人伸手按住了呼延通,急聲道,「你……忍住……」他們這是無奈之舉,知道呼延通就是無法克制才這般模樣,但此時此刻,他們亦是無計可施。
呼延通大喝一聲,居然震飛了高托山和張變。
西北軍大驚。
他們都知道呼延通很是勇猛,但單論力量,呼延通甚至還遜高托山幾分,如今怎有這大的力量?
呼延通震開二人,隨即魚躍而起,
1801節 殺還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