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真的是亂成一鍋粥了。」
石頭城別院內。
魚父依着木柱,遙望着遠方的天穹,長長的嘆息。
魚娘坐在屋檐下的毯子上正在做吉服,聽到魚父這話,放下針頭,瞥了魚父一眼,沒好氣的道:「天下亂不亂,跟你有什麼關係?」
莊喬和亡洢一手幫魚娘拉着吉服,一手捂着嘴偷笑。
她們也想打趣魚父,但她們不敢。
常言道母憑子貴,魚禾的身份地位越高,魚娘的身份地位也就跟着水漲船高了起來。
如今在她們的小家裏,魚娘仗着兒子有能耐,絲毫不虛魚父,說懟就懟,一點兒也不客氣。
魚父也懶得跟魚娘計較,每次都會以同樣的藉口止住所有話題。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魚父不屑的撇撇嘴,甩着袖子氣咻咻的離開了屋檐下。
魚娘衝着魚父的背影喊道:「我是不懂,可是兩位妹妹懂,要不要我請兩位妹妹跟你說道說道。」
魚父聽到這話,腳步又加快了許多,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魚娘的視線外。
魚娘哼哼了兩聲,「出息……」
莊喬和亡洢對視了一眼。
莊喬笑着道:「說起來,如今天下的局勢確實夠亂的。蜀中的公孫述、徐州的劉歆、南陽的王匡、徐州的樊崇幾個大賊還沒除,又冒出了潁川的劉氏兄弟,漢中的宗成、廣漢的王岑。
其他各地也有一些小股的匪徒冒出來。
天下儼然一副亂糟糟的景象。」
亡洢贊同的點着頭道:「王莽的江山已經風雨飄搖,也許要不了多久就亡了。到時候就是禾兒逐鹿的時候。」
頓了一下,亡洢又笑道:「待到禾兒坐了皇位,姐姐可就是太后了。」
魚娘心頭一甜,嘴上卻沒好氣的道:「我要是成了太后,那你們兩個就是太妃,你們兩個的兒子就是王。
到時候要幫禾兒管諸多事,有你們忙的。
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好高興的。」
莊喬和亡洢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裏卻在一個勁的苦笑。
魚禾若是坐了皇位,她們確實能成太妃。
但太妃有什麼用,一旦魚父故去,魚禾一個不高興,就可以讓她們去殉葬。
雖說活人殉葬的陋習已經被廢除很久了,但那指的是大規模的活人殉葬。
魚禾若是在魚父故去以後,讓魚父的如夫人和姬妾們一併去殉葬,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反倒是魚娘這個太后,只要活着一天,魚禾就得供着一天。
至於她們的子嗣,如今已經成王了。
而且已經止步於現在的王位上了,以後想再上一等,根本不可能。
魚禾給親弟弟魚越也只是一個侯而已,卻給了她們兩個的兒子一個王,那就說明魚禾一步給到位了,以後再也沒有晉升的餘地了。
所以魚禾坐上了皇位以後,她們的兒子得不到半分好處。
不過,她們也是聰明人,知道魚禾此舉的深意,她們也願意讓兒子做一個太平的王。
她們也不希望她們的兒子在魚禾手底下不安分。
她們很清楚,魚禾那就是個妖孽。
誰在他手底下不安分,誰就會死的很慘。
已知的,得罪了魚禾的人當中,幾乎沒幾個活着的。
「魚伯母、莊伯母、亡伯母……」
就在莊喬和亡洢心中暗暗發苦的時候,陰麗華穿着一身清麗的襦裙,出現在了她們三人身前,緩緩施禮。
魚娘樂呵呵的招呼陰麗華坐下,吩咐婢女給陰麗華拿了一些糕點和果酒以後,貼心的問道:「又來避禍?」
陰麗華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魚禾將陰崇弄去了徐州,可把陰陸給得罪慘了。
陰陸的長子被魚禾發配到了靈關道,一待就是數載。
數載中,陰陸一面也沒見過。
如今又要將陰崇塞到了徐州做臥底,一去很有可能也是數載。
陰陸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