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林昭心中是有很多無奈的。
他不管哪一輩子,都是平民百姓出身,面對李嚴氏這種可憐人,是會產生共情的,此時此刻,假如崔衍沒有死在長安城,假如他能夠安安生生的在青州待上五年時間,這會兒林昭寧願得罪整個青州官僚集團,也會把這個益都縣令給辦了。
畢竟林昭在朝中有人,手裏也有兵,五年時間,足夠他徹底的把青州上下從頭到尾的整理一遍,但是現在來不及了。
康東平很可能在一兩年之內就會有所動作,到時候必然天下大亂,林昭必須以最快速度掌握青州的政權,然後把自己手下的青州軍,儘可能的壯大起來。
這個益都縣令馬平遠,便是林昭掌握青州政權的第一步,他主政青州多年,這個李嚴氏的案子不會是第一個,如果不是林昭干涉,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拿住了他的把柄,他便只能對林昭俯首帖耳。
當然了,如果李嚴氏在公堂之上一告到底,林昭咬着牙也會幫着她把這個馬平遠給辦了,但是底層百姓往往就是這麼樸素,她只要得到自己原本應得的東西,便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會再有他想。
李嚴氏千恩萬謝的離開了刺史府,林昭親自把這個可憐女子送到了刺史府門口,並且讓身邊人把她們母子幾個人統統送回了家。
李嚴氏離開之後,林昭站在刺史府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身邊仍舊有些惶恐的馬平遠,面無表情:「馬知縣,這個案子就算過去了?」
馬平遠站在林昭身後,誠惶誠恐:「回使君,這個案子下官回去之後,一定秉公辦理,涉案的縣尉以及衙差,統統都會到案…」
林刺史面無表情,開口道:「再有就是這母子幾人的安全問題,本官在任青州一日,她們母子如有半點損傷,便統統都會算在你的頭上。」
說到這裏,回頭走向刺史府,聲音低沉:「為官一任,馬知縣還是講些良心比較好,本官先前不在青州,你先前所作所為,只要無有苦主,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從今以後,益都縣內如果再有這種案子,本官敢保證,你不僅官帽難保,恐怕還要進大獄!」
馬平遠面帶惶恐之色,低頭道:「下官……再不敢了…」
林昭沒有再理會他,而是邁步回到了刺史府里,此時青州的別駕已經在公房裏等候林昭,見林昭走了進來,這位宋別駕對着林昭微微欠身,開口道:「使君高明,下官深感佩服。」
「佩服什麼?」
林昭對着他淡然一笑,開口道:「牧民一方,自然要替百姓做主,案子找到了本官頭上,本官總不能視而不見罷?」
宋別駕抬頭看了林昭一眼,開口道:「下官是說,使君接到案子之後,竟然能在短短半日之內,將案情前後,查的清清楚楚,審案片刻時間,就能讓被告低頭認罪,真是厲害。」
他這句話話裏有話,明面上是在說林昭厲害,暗地裏是說林昭在青州的「消息靈通」,換句話說就是林昭在青州的能量很大。
林昭不置可否,只是對着宋岩淡淡的說道:「這件案子已經結了,便不去談他,只是宋別駕,本官剛到青州不久,就發現了官府衙差勾聯士紳欺壓良民的情況,可見青州一地積弊不少,非止李嚴氏一案。」
「這益都縣還是我青州治縣,本官眼皮子底下就有這種事情發生,可見其他四縣只會更加嚴重。」
宋岩微微皺眉,低頭道:「使君的意思是?」
「本官的意思是,要嚴管各縣濫權欺民之事。」
林昭淡淡的說道:「自今日起,青州五縣所有的案情卷宗,統統都要送先交刺史府一份,由本官親自過問,如果本官有察覺不對之處,便由刺史府重審。」
「刺史府審核過之前,禁止上報刑部。」
宋岩微微一愣,然後低頭苦笑道:「使君,各縣的案子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其中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統統送到您這裏來,恐怕有些不妥罷……」
「沒有什麼不妥的。」
林刺史面無表情,開口道:「李嚴氏還算運氣好,能夠到刺史府門口來告狀,其他四縣的人,便沒有幾個人有機會能到刺史府來,本官是門下省出身,見慣了文書案牘,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