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確十分了得。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青州改造成這個模樣,整個朝堂里也有林三郎一個人能夠做得到。
因為其他人身後沒有這個大通商號,更不會像林昭這樣,捨得大把撒幣。
林刺史之所以在青州這樣大規模的撒幣,也是迫於無奈,原本在理想狀態的情況下,他有一任也就是五年的時間經營青州,但是范陽那邊的異動,讓他不再有那麼長的時間慢慢發育,只能藉助大通商號的財力,來強行改造青州。
如今,青州城已經初步成型,接下來只要大規模引進人口商業,再有大通商號的渠道關係等等,一座臨海的大城很快就會建起來。
初步估計,到時候的青州,將會成為一座不遜色於林昭故鄉越州的大城。
聽到了李煦的話之後,林刺史沒有說話,而是拉着李煦坐下,面帶笑容:「師兄這話,從何說起啊?」
「先前我在長安的時候,與林師提起過你,那時我跟林師還擔心你年紀太小,到了地方上會被那些官場老油條欺負,但是如今看來,這個擔心實在是太過多餘了。」
世子殿下抬頭看了看林昭,頗為感慨:「今日白天,為兄在青州城裏走了走,這青州上下,無一不奉三郎為青天大老爺,這才半年不到的時間,三郎的手段比為兄想像中要強太多了。」
「僥倖而已。」
林昭很是謙虛的開口道:「多虧先前在門下省做了兩年給事中,每日應付無數案牘,到了青州之後,才能從容處理銅匭里的文書。」
沒有人是生而知之的,林昭也一樣,他當年入仕就是取巧,真正的文化水平比起普通的進士都要差上一些,在官場上更是毫無經驗,幸虧先前在門下省做給事中的時候,大黃門陳泓對他傾囊相授,幾位同僚也相對友好,林昭才慢慢適應了官場,學會了如何處理文書。
在門下省的那兩年,讓他林三郎成為了老文書,此時在青州,他才能一個人從容處理銅匭里的那些「舉報信」。
說到這裏,林昭抬頭看了看李煦,笑着問道:「對了,這個緊要關頭,師兄不在長安城,怎麼跑到我這裏來了?」
聽到「緊要關頭」幾個字,李煦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林昭:「三郎知道朝廷的事情?」
「聽說了一些。」
林刺史微笑道:「再加上七叔也給我寄了信,聽說康大將軍兩次上書朝廷,詢問當初六皇子暴病一事。」
「嗯。」
李煦微微低頭,嘆了口氣:「康東平反意已顯范陽造反只是時間問題了,前些日子他還派人從成陵帶走了衛公公,我從長安追去衛公公的老家江州,才發現他在江州的家人,也早早的被人給帶走了。」
衛忠被人從成陵帶走的事情,林昭從林昭的書信里已經得知,當下並不覺得如何吃驚,他看向李煦,輕聲道:「他帶走衛公公,無非是尋一個造反的藉口而已,藉口這種東西,只要他想找,怎麼也能找得到,師兄不必介懷。」
說到這裏,林刺史微微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衛公公,老人家伺候了先帝一輩子,好容易老來能在成陵安度晚年,沒想到在成陵也不安生,還是被康東平帶出了長安。」
世子殿下看了看林昭,輕聲開口:「沒有記錯的話,三郎與衛公公交情頗好。」
「是有些交情,但是也沒有到很好的地步。」
林昭苦笑道:「當初我在宮裏做起居郎,跟衛老頭朝夕相處,自然相熟,後來老頭被派到了成陵守陵,不再掌管司宮台,在成陵竟然就再無一人問津,小弟那時候實在看不過眼,過年的時候還去給老頭送過東西。」
世子殿下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尚年幼的時候,衛公公便總管內廷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林昭。
「三郎,衛公公被康東平派人擄走,是因為當初老六在長安突然暴病,這件事情起先我等都沒有懷疑,但是衛忠突然被康東平帶走,多半與老六當年的事情有關。」
「那時候,三郎你在太極宮做起居郎,整個太極宮只有你一個人記事,你……」
這位世子殿下聲音低沉:「你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