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整天的時間,林昭吃睡都在北門城樓上,沒有離開。
到了傍晚時分,林昭便隱約看到了遠處有火光閃動。
很快,青州軍剛組建沒有多久的斥候營斥候,便回來回報。
「使君,范陽軍已經在青州城外十里處紮營!」
林昭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不遠處依稀可見的火光,開口道:「康東來還真是猖狂,這麼近的距離紮營倒也罷了,居然敢起明火…」
此時裴儉就站在林昭旁邊,他也望向遠方,輕聲道:「這一支范陽軍雖然戰力不是很強,但是行軍起來還算有章法,不太可能做出這種蠢事,應該是想要故意引我軍出城劫營。」
他低聲道:「畢竟我軍人少,哪怕出去跟他們一換一,也是吃不消的。」
林刺史啞然一笑:「我也沒準備出去。」
說着,林昭扭頭看了看裴儉,開口道:「裴叔,看情況他們夜間攻城的可能性不大,你奔波了一天,快去歇着罷,這裏由我看着。」
裴儉這個人,雖然是難得的人才,但是畢竟上了年紀,這段時間又一直在滄州忙碌,難免精力有些跟不上,聽到林昭這番話之後,自知自己責任重大的裴儉也沒有推辭,很快點了點頭:「如此,屬下就先去歇息了。」
他聲音低沉:「屬下就在附近,城牆上有什麼動靜,小相公便立刻讓人來喊我。」
林昭點了點頭。
「裴叔放心去就是,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裴將軍緩緩吐出一口氣,走下城樓,去歇息去了。
而林刺史站在城樓上,靜靜的看着遠方的范陽軍大營。
遠處隱約可見的火光,在這位青州刺史的雙目之中跳動。
這一仗,對他來說很是關鍵,甚至與當初科考的重要性相差無幾。
打贏了這一仗,林昭就可以在青州一帶立足,徹底站穩腳跟,然後從容擴張自己的勢力,讓自己成為青州「小節度使」。
而如果這一仗輸了,林昭這一年多的辛苦就統統打了水漂,只能逃回越州去,與家人匯合之後,然後再走一步看一步。
到時候他還有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在這場戰亂之中四處飄搖,命無定處。
可以說,這是他林昭的立身之戰。
就這樣,林昭一個人靜靜的在城樓上看了許久,最後站的累了,便讓手下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仍舊坐在城樓上,看着遠處的范陽軍方向。
一直到次日拂曉,林昭都沒有合眼。
倒不是他如何如何辛苦,只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實在睡不着覺。
天色剛剛有些蒙蒙亮的時候,裴儉就已經換好了衣甲,重新回到城樓上,他看了看兩眼都是血絲的林昭,深深低頭抱拳:「使君,您一夜未睡,先回去歇息,這裏的事情便交給屬下罷。」
這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聲音粗重。
「等您一覺醒來,此間已經事了。」
林昭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是青州團練使,這種時候,我自然要在城樓上。」
「我在,士氣便在。」
如今青州面臨的敵人,是從范陽一路推進到河南府,所向披靡的范陽軍!
而青州這邊的守軍,只是青州的團結兵,雙方對比下來,青州軍這裏的壓力肯定是有的。
因此,林昭這個青州核心不能離開,他要留在這裏,振奮士氣。
說到這裏,林昭看了看裴儉,緩緩說道:「這些范陽軍,未必就一定會從北門進攻,其他幾個城門,也要注意防衛。」
「使君放心,屬下昨天便安排好了。」
裴儉低下頭,緩緩說道:「北門這邊有三百多人,其他各城門都有二百人左右,屬下從滄州帶回來的人手,則是居中策應,隨時支援各城門。」
林昭微微點頭,李煦看向北邊。
雙方的兵力對比並沒有懸殊特別多,是一個一比二都不到的差距,因此那些范陽軍做不到圍城的程度,只能選擇某一個城門全力攻打。
只要青州軍守住一個城門,其他的人手隨時策應,范陽軍一時半會之間很難攻下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