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
忙碌了好幾個月的林總管,終於忙裏偷閒,得了一些閒空,眼下他麾下的青州軍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原先的范陽九州全境,各地的徵兵練兵以及糧道,都已經成熟。
而經過他幾個月的忙活,現在青州總管府下屬的文官體系雖然依舊不健全,但也已經勉強能用。
總的來說,他林三郎的這個青州小朝廷,已經堪堪成型了。
不管是當官還是做生意,當攤子足夠大的時候,老闆就不用再親力親為了,現在的林昭就是這樣,經過他幾個月的忙碌,青州總管府已經初步邁入正軌,以後的他只需要在關鍵時候決定大方向以及在某些地方做出微調就行了。
因為如此,此時的林昭終於有了一些能在總管府後院喝茶的閒暇時間。
此時總管府的後院,當然不止他一個人,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道士,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道袍,仙風道骨,看起來如同神仙中人一般。
同樣穿着一身素色道袍的崔芷晴,持弟子禮站在這道士的身後。
這道士,自然就是玉真觀那位朝廷欽封的趙天師了。
趙天師當初應林昭之請,來青州傳道,本來林昭也只是要借用他的名頭,在青州蓋個道觀,然後把崔姑娘留在青州,不曾想這道士到了青州之後,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不願意走了,放着長安天師的美差不去干,竟然就真的在青州的玉真觀分觀里,安心住了下來。
這座「玉真觀分觀」建成之後,趙道士就來找林昭討名字,林總管出於促狹的心思,就給這座分觀取名叫做「知守觀」。
於是趙天師就留在了青州,做了青州知守觀的觀主。
這位趙天師名氣不小,在青州住下來對林昭還是有些好處的,比如說他的名氣給青州引來了不少名士到訪,林昭還從這些名士里抓了些人做官。
另外一點就是,朝廷的天師都到了青州,說明青州是上天庇佑之地,在青州城裏住下來的百姓們,也因此安下了心。
此時,這位知守觀觀主便坐在林昭對面,手裏提着一顆白子,久久沒有落下去。
兩個人在下五子棋。
圍棋,林昭自問沒有什麼天份,但是下五子棋他還是很有一套的,這麼些年來他對戰過的人當中,也只有謝澹然與崔芷晴兩個人,僥倖贏過了他。
趙天師很顯然與林昭棋力相當,一顆白子捏在手裏,久久沒有動彈。
一旁觀戰的崔芷晴,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終於,趙天師手裏的白子落下,他抬頭看向林昭,忽然問道:「林公子,貧道今日聽說,潼關已經破關,叛軍打進關中了,是也不是?」
林總管落下黑子,點頭「嗯」了一聲。
「我前幾天便收到了消息,破潼關已經是十天前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康東平估計已經打到長安城下,甚至有可能進長安了。」
林昭神情平淡。
在剛收到消息的時候,他也是心中一震,頗為擔心長安那邊的情形,只不過很快他就收到了李煦密送到青州的書信,說林簡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長安,從那之後林昭便放心了不少。
他的家人現在都不在長安,只要林簡一家人也離開長安,那麼整個長安城裏還能夠讓他牽掛了,也就剩下務本坊的國子監以及安仁坊的油潑麵皮了。
國子監已經沒有辦法保全,至於油潑麵皮……
只能隨緣罷。
趙天師又落下一子,笑着問道:「探花郎便不着急?」
「我急什麼?」
林昭伸手在棋盤上落下了一個絕殺的棋子,然後笑呵呵的看向趙天師:「就算着急也不該我着急,再說了,青州距離長安足有兩千里,我着急也無用。」
趙天師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昭一眼,突然呵呵一笑:「恐怕探花郎心裏,還有些期盼長安破城罷?」
「胡說八道。」
林昭一邊落下活四,一邊笑罵了一句:「怎麼趙天師這種出家人,也學那些到處嚼舌根的潑皮一般,以己心度人心?」
平白無故被罵了一聲「潑皮」,還輸了一局
第五百四十八章 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