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縣城,一座還算精緻的園子裏,一老一少兩個身着便裝的節度使相對而坐,都是面帶笑容。
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兩個現在所談論的內容,絕對可以決定未來天下的走向。
林昭勉強算是半個東道主,再加上他又是晚輩,便站了起來,給王甫倒酒,王大將軍也很給面子,在林昭倒酒的時候起身站了起來,雙手端起酒杯。
倒完了酒之後,兩個人依次坐下,林昭舉杯敬了王甫一杯,笑着說道:「大將軍麾下的河東軍真是厲害,聽說已經打到了澤州,距離河南府也就是一步之遙了,假以時日,大將軍定然能夠打進河南,收復洛陽,立下不世之功。」
林三郎笑容燦爛:「到時候,大將軍便是我大周百年來第一個異姓王了。」
王甫啞然失笑。
「公爺這樣就是捧殺王某了,論進兵的速度,公爺的平盧軍只用了兩個月便從幽州推進到了洺州,眼下應該已經兵進相州了,這個速度比起兩年前的范陽軍也絲毫不遜,聽說平盧軍這一次只來了一半人不到,國公麾下的這支平盧軍,遠勝王某的河東軍。」
第一次見面,自然要客氣一些,而且這個時候吹捧一番對方,可以減少接下來己方攻打河南府的壓力,因此兩位節度使都是不遺餘力的高捧對方。
林國公再一次端起酒杯,跟王甫碰了碰。
「大將軍這話不對,河東軍是我大周的精銳,叛軍自然重視,河東軍南下以來,沿途碰到的叛軍大多都是范陽軍的主力,而且人數也不少,相比較來說,晚輩這一路上幾乎沒有碰到什麼阻力,二者難以相提並論。」
「至於兵力問題…」
林三郎搖頭苦笑:「非是晚輩不願意把兵力統統帶出來,而是平盧軍組建的時間不長,真正能打的不多,這一次為了替朝廷戡亂平叛,基本上是把家底統統帶出來了。」
「留下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新兵,而且還要應付北邊契丹人的窺視,實在是一個人都帶不出來來了。」
這一次林昭總共帶出了兩萬人出頭,大部分是幽州軍,如果是論人數的話,的確不到整個平盧軍的一半,不過林昭說的話半真半假,前面說老家的兵力都是新兵是假,而提防契丹人卻是真話。
范陽軍城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抵禦契丹人的入侵,這個東北剛剛興起的契丹部,戰鬥力極為兇悍,相同作戰單位的情況下,連突厥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不是他們人數還不夠多,這個時候可能已經制霸北方了!
「誰不是呢?」
王大將軍仰頭喝了口酒,也是無奈苦笑:「我河東軍剛剛與突厥人血戰了兩年,戰事剛剛停歇,還沒有恢復元氣,就被朝廷拉來平叛,朝廷開了口,我們做臣子的自然不好推拒,這一次河東軍派出了六成以上的兵力襄助朔方平叛,也是搬空了家底。」
「呵呵。」
林國公眯着眼睛笑了笑:「大將軍好歹收穫了一個好女婿,這般賣力也是應該的,而晚輩則是全靠一顆忠君愛國的赤子之心,盡心竭力替朝廷,替聖人辦事。」
聽到林昭提起「女婿」這兩個字,王甫臉色一僵,然後搖頭嘆了口氣:「這個女婿,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時嫁女兒乃是形勢所迫,現在細想,老夫已經有些後悔了。」
「大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
林三郎微笑道:「小心晚輩去令婿那裏當小人,告大將軍一狀。」
「林國公行事光明磊落,干不出這種事情。」
王甫舉起酒杯,敬了林昭一杯,笑着說道:「這一次趕着來見國公,除了與國公商議平叛的事情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求國公幫忙。」
聽到「求」這個字,林昭就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
以王甫的身份,即便有什麼事情要林昭去辦,用一個「請」字怎麼也夠了,他開口就是一個求字,那多半是什麼不情之請。
林昭不動聲色了喝下了杯中烈酒,禮貌的笑了笑:「大將軍儘管吩咐就是,能辦到的晚輩一定盡力。」
王甫放下酒杯,吐出一口酒氣,他抬頭看着林昭,聲音低沉:「雖然有些不太合適,但是事關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