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的人,甚至都沒有下車看楊璞等人一眼,徑自朝着興文坊的林家大宅趕去。
儘管如此,楊知州並沒有生氣,只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着身邊兩個縣令開口道:「多派一些衙差小心跟着,這是天家的貴胄,要是有了什麼傷損,咱們統統都要吃罪過!」
兩個縣令連連點頭,齊聲道:「下官遵命。」
楊璞吩咐完之後,才看着馬車遠去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氣。
「好了,注意衛護這位公子的安全,其他的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越州的政事也不能耽擱了。」
三個衙門的人都點頭應命,紛紛散去了。
而這輛來自長安的馬車,很快在指引之下進了興文坊,到了林家大宅門口,那馬車上的貴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親自走下了馬車,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去叫門,就說林師的弟子,從長安來看望他老人家。」
這貴公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身材削瘦,他身邊的隨從卻各個都是壯碩的大漢,聽到了主上的命令之後,立刻走到林家大宅報信。
其實還沒有等這些長安人到達興文坊,越州知州府的人早已經派人到林家來報信了,因此貴公子才下車,他的手下人剛剛走到林家大宅的門口,林家的中門便緩緩大開,鬚髮已經花白的林家家主林思正,帶着林家上下的一眾嫡系,都出來迎接這位長安來的貴客。
像林家這種高門大戶,中門是不輕易開啟的,林昭兩次進去,都是從旁邊的小門,如今林家大開中門,足見對這位貴公子的重視程度。
林思正腿腳有些毛病,但是此時也走的飛快,來到了這位貴公子面前之後,躬身作揖:「老朽,見過…公子。」
這位貴公子並沒有主動公佈自己的身份,因此不管是知州楊璞,還是林思正,也都沒有叫出他的身份,只以公子相稱。
相對於對楊璞等人的態度,這個貴公子對林思正,或者說對林家人就要客氣很多,他伸手把林思正扶了起來,笑着說道:「不敢受老人家禮數,晚輩此來,是來拜訪林師的,林師可在家裏?」
林簡早年科考,中一甲第三名探花,然後就留在了京城翰林院裏,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裏,他的學生固然不少,但是姓李的學生,就只有兩個。
林思正連忙點頭道:「公子,七郎他就在家中的代園裏,老朽領公子去見他。」
貴公子含笑點頭。
「有勞老人家了。」
說完,林思正就親自在頭前帶路,沒多久就把這個長安來的貴公子,引到了自家的代園,來到林簡住處附近的時候,林思正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公子,地方到了,要不要老朽去把七郎叫出來?」
「可不敢。」
貴公子連連擺手,肅然道:「林師是我授業之師,如何能怠慢?老人家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我自去求見林師就是。」
說完,他徑自朝着林簡的住處走去。
林思正猶豫了一下,便對着附近的林家人招了招手,帶着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退出了代園。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在屋裏讀書的林簡,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這位賦閒在家的戶部侍郎,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悠悠的走到了房間門口,打開了房門。
「見過林師。」
這貴公子見到林簡之後,立刻後退了兩步,對着林簡行弟子禮。
林元達笑呵呵的把他扶了起來,開口問道:「世子殿下怎麼有空到越州來了?」
這位貴公子,乃是長安宋王府世子李煦。
林簡在京城的時候,因為名聲極大,學問也高深,就被天子聘請到東宮講學,為太子授課,當時這位宋王府世子在東宮給太子做伴讀,因此他與太子兩人,都算是林簡的學生。
他們彼此之間,雖然沒有正經的拜師,但是不管是太子還是李煦,都以弟子禮待林簡。
也是因為這一層關係,這位朝廷里舉足輕重的戶部侍郎,也自然而然就成了太子黨的人。
李煦起身之後,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嘆氣道:「去年林師被貶出長安之後,我與太子以及朝中諸多大臣,都十分氣憤,奈何是陛下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