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武功距離長安實在太近,林昭遇刺的第二天下午,幽州將軍裴儉,便帶着近千騎兵,來到了武功縣外林昭的大營里。
這位脾氣火爆的幽州將軍,見到林昭行禮之後,先是詢問了一番林昭的傷勢,然後便大聲嚷嚷起來。
「他娘的!」
裴儉怒罵了一句,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公爺一路千辛萬苦,從青州打到了關中,替李家人拿回了長安,現在李皇帝還沒有回到長安,便敢對公爺下黑手了!」
裴儉怒火中燒,叫嚷道:「公爺放心,屬下現在就帶人闖進城裏去,把李皇帝捉來,讓他給公爺一個交代!」
裴儉怒火沖沖。
「實在不行,乾脆一刀砍死這個軟蛋,再讓李家重選一個皇帝!」
林昭兩隻手攏在袖子裏,微微搖頭:「裴叔聲音小一些,我七叔住的不遠,被他聽到了不太好。」
「那有什麼不好的?」
裴儉撓了撓頭,開口道:「難道林相公他到了這個時候,還向着外人不成?」
林昭張口想說些什麼,隨即默默搖頭,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還真的弄不清楚,林簡現在究竟向着誰。
自己的這個七叔,自小讀的是聖賢書,從小學的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如果皇帝現在下詔讓他去死,並且政事堂也通過了,一切程序合法,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自己上吊抹脖子。
這種儒家忠君的觀念,早已經深入其心,一時半會之間很難改變。
林昭也沒有想讓林簡做這種二選一的殘酷決定。
想到這裏,林昭看向裴儉,聲音低沉:「長安城的事情,安排好了沒有?」
林昭離開長安之後,長安的軍務都是裴儉在打理,聽到林昭這句話之後,他連忙低頭,開口道:「公爺放心,幽州軍與青州軍各有統領,長安城裏城外也都有一個副將作鎮,生不出亂子。」
林公爺微微點頭,開口道:「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先頭的騎兵一千人,已經差不多全到了,後面還有四千人都在路上,今天夜裏就能到齊。」
說到這裏,裴儉獰笑一聲:「公爺不用擔心,這麼個小縣城,屬下帶兩三百人就能踏平,您在這裏稍待,最多兩個時辰,屬下就替您把李皇帝捉來!」
說到這裏,裴將軍神情激動。
「捉了李皇帝,也算給鄭公報了仇!」
他是鄭溫的貼身護衛,鄭溫被天子冤殺之後,他便一直看李家人不順眼,甚至一度打算刺殺先帝。
現在,終於等到了對李家人下手的機會,他如何能不激動?
「不急。」
林昭聲音平靜:「若是要攻打武功,不等你到,我身邊這些人就可以拿下武功縣城,調你們來是來撐場子,不是來打仗的。」
說着,林公爺看向武功縣城,冷聲道:「要讓他們害怕,要他們再也不敢惹我。」
聽到這裏,裴儉就有些鬱悶了。
不過他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林昭的意思,當即開口道:「那屬下這就去出去陳兵列陣,好好嚇他們一嚇。」
說着,裴儉躬身告退。
而在這個時候,從長安趕來的幽州軍,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向武功。
先頭的騎兵是在傍晚到達,剩下的四千步卒,也在午夜時分陸續到達,到了第二天早上,五千幽州軍已經全部到達武功縣城下。
裴儉親自指揮,五千幽州軍按照攻城的陣列,齊齊整整的擺在武功縣城城下。
這些幽州軍,都是一路從幽州打到關中的精銳,幾乎每個人手裏都見過血,而且可能還不止一個人的血。
一時間,武功城下殺氣沖天。
大太監周振,被嚇得瑟瑟發抖,親自趕到平盧軍大營門口,要求見林昭,不過這一次林昭沒有見他,把他攔在了門外。
就連大營里的林簡,也覺察到了事情不對勁,親自來到林昭的大營里,來見自己的侄兒。
林簡到了,林昭不敢不見,親自把他迎進了自己的帥帳,請在了主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