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下發聖旨,對於整個越州城來說都是大事,沒過多久,整個越州就都知道了林簡重新起復的消息,上到新任的齊知州,下到各縣衙的知縣,典吏等,都來到興文坊恭賀林簡升遷之喜。
畢竟這道聖旨一下,林簡與從前就大不一樣了。
從前的林簡,雖然有個進士功名,但是被革了職,充其量也就是個前任侍郎,這些地方官尊着他一點是給他面子,若是不尊,林簡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多辦法。
而此時的元達公,搖身一變成了京城裏的大宗師,即將進京掌管天下官學,成了名副其實的大人物,這些地方官自然忙不迭的拜見。
以新任齊知州為首,越州官員想要集體請大宗師吃一頓飯,算表示祝賀。
而林簡則以家中喪事不遠為由,拒絕了這些人的邀請。
儘管如此,興文坊林家,還是人滿為患,不知道親朋故舊,上門祝賀。
這些人里,有些回推不掉的人情,哪怕有些不喜的林簡,也只能硬着頭皮在家裏接待這些客人。
就在林家上下奔忙的時候,消息也傳到了林昭耳朵里,此時林昭正在謝家,與謝澹然坐在小木亭下面下着五子棋。
這個時代早已經有了圍棋,或許在某個地方也有人發明了五子棋,但是畢竟信息流通太過艱難,五子棋的下法沒有流傳開來。
這東西上手很快,下了沒幾天,林昭就漸漸不是謝澹然的對手了,他坐在小姑娘對面,眼睜睜的看着對方雙三,無奈之下,只能棄子認輸。
林三郎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這個沒什麼意思,下次咱們玩別的。」
謝澹然微微一笑,一邊低頭整理棋盤上的黑白子,一邊輕聲道:「你七叔今早上得了聖旨,好像被封了大官,你先前沒事就往代園跑,今天怎麼不去祝賀祝賀?」
「那麼多人,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林昭把自己的白子歸置在棋盒裏,輕聲笑道:「不管怎麼樣,他總不能少了我的好處。」
聽到這句話,謝澹然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他輕聲說道:「聽姨說,你明年要去長安。」
林昭要去長安的事情,前段時間其實就定了下來,只不過一直沒有好意思當面跟謝澹然說,這會兒聽到她提起,林昭點了點頭,開口道:「總要出去看一看的。」
謝姑娘抬頭看向林昭:「那你……總是要回來的罷?」
「自然是要回來的。」
林昭笑着說道:「越州生我養我,豈有一去不回的道理?」
「再說了,越州城裏還有一個謝姐姐在等我,當然要回來了。」
謝澹然微微有些臉紅,低聲道:「說了讓你不要叫姐姐了。」
「姐姐叫起來親近一些。」
林昭正準備厚着臉皮上前拉住謝澹然的小手,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謝澹然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跑去門口開門,推開門只見一個跑腿的少年人,開口道:「請問林昭林三郎在這裏麼?」
林昭走在謝澹然身後,皺眉道:「我是林昭,出什麼事情了?」
少年人只是一個跑腿的,聞言連忙說道:「林三郎,你母親讓你立刻回家去……」
林昭答應了一聲。
「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林昭母子兩個人住在那個宅子裏,至今身邊沒有一個使喚人,以至於林二娘想要叫他回來,只能在路邊尋個少年跑腿。
謝澹然站在林昭身邊,微微蹙眉:「三郎,要不要我與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
林昭對着她笑了笑:「謝姐姐你在家裏就是,我先回去看一看出了什麼事情,明日再來尋你下棋。」
謝澹然噗嗤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阿爹他每天都要尋你去書鋪,去作坊,都找不到你的人,你還要來尋我下棋,給他知道了非打你一頓不可!」
「打一頓就打一頓。」
林昭厚着臉皮,笑道:「就是被謝叔打了一頓,也不耽擱我跟謝姐姐下棋不是?不過這個連珠棋咱們明天不玩了,我明天教你下老虎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