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節醒來了。
他聽着程處默說這兩日的事兒,連誰來,誰沒來都一一問了。
略微有些蒼白的臉上多了譏誚,「那些人,巴不得老夫死了,可上天有眼,老夫卻死不了。真想去看看那些人的嘴臉。」
程處默突然落淚,「阿耶,某這幾日真的想死。」
「死什麼死?」
老程很公道,雖然又續弦,但早就下了決斷,長子程處默繼承自己的爵位,執掌程家;次子程處亮也早早有了歸屬,娶了先帝的女兒,成了駙馬,一生無憂。
「小賈那邊……」程知節想了想,讓程處默把自己扶起來。
「醫官說腰部的傷口不好就不能坐起來。」
程知節罵道:「是醫官是你阿耶,還是老夫是你阿耶?」
阿耶好像不對勁啊!
程處默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小,阿耶每次回家都喜歡抱着自己玩高處扔,然後再接住,樂此不疲。
以後阿耶就漸漸沉默了,話不多,告誡他們出門別惹事。
程家就這麼漸漸沉默了下來。
可阿耶今日看着不對勁啊!
「是。」
程知節坐起來,得意的道:「你阿娘昨夜說的話,為父都記得。」
程處默問道:「阿娘說了什麼?」
「你阿娘說,以後不管為父了。」
哈哈哈哈!
程家爆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
而朝中也是如此。
梁建方得意的大笑後,說道:「陛下,臣發現了賈平安是個人才,就悉心栽培,這不,他就發現了酒水能殺毒的道理,救了盧國公。」
李勣看了他一眼,覺得梁建方靠着不要臉這個人設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治對此頗感興趣,問道:「酒水能殺毒,是個什麼說法?」
呃!
梁建方卡殼了。
可恥!
長孫無忌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老東西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功勞比不過程知節他們,但他就憑着這等不要臉的作風,深得先帝和陛下的喜愛。
「陛下,此事吧,臣說了也是妄言,還是讓賈平安來說說吧。」
李治點頭,但有人質疑道:「一個少年來……這是給咱們授課?」
是啊!
讓一個少年來說這些,一群老鬼覺得有些不爽。
「看看再說。」李勣發話了。
柳奭看了他一眼,覺得李勣就是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不到關鍵時刻不出動。此刻發聲,竟然是為了賈平安,可見外界傳言兩家交情好為真。
他想到了宮中的外甥女。
那個蕭氏得了皇帝的寵愛,逆襲了外甥女,整日在宮中跋扈。
關鍵是蕭氏有子,而王皇后沒有,這個很要命。
沒兒子,皇后就是個空架子。
而蕭氏喜歡尋了賈平安進宮,這難道是臂助?
若是臂助,那麼李勣和賈平安交好,間接就站在了蕭氏那邊。
老東西!
柳奭對看過來的李勣微微一笑。
如此,賈平安那個少年就是其中的關鍵,壓住他,李勣也就斷了和宮中的聯繫。
想到這裏,柳奭心中微松。
賈平安正在提審麻野。
最近他很忙,忙的不可開交。
所以他也藉機給自己放假,很是悠閒的坐在那裏。前方,雷洪和包東一人手持鞭子,一人手持棍子,在等待命令。
「說說倭國如今的情況。」
邊上孟亮提筆準備記錄。
麻野最近被關押在百騎,不能整理儀容,看着蓬頭垢面的,渾身散發着一股子臭氣。
她跪在賈平安身前一步開外,雙手被捆着,聞言抬頭,苦笑道:「倭國……賈參軍都說了乃是野人之國,就是那麼多……」
賈平安笑了笑,就像是看臭蟲般的看着麻野,「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女人,真是有趣,包東。」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