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今日,堪稱是艱難,而讀書更難。趙二娘最欽佩的便是才子。剛接觸賈平安時,她覺得太過年輕,怕是名不副實。可賈平安卻源源不斷的給了她驚喜。
此刻她雙眸放光,盯着那被架起來的石板。
這是一塊青石板,用大錘砸都很難砸斷,此刻下面火焰熊熊,沒幾下就被熏黑了。
賈平安就坐在側面的台階上,和太子在說話。
「舅舅,三門峽有趣嗎?」
李弘就像是一隻被關在宮中的金絲雀,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蔣林遵聽到了舅舅的稱呼,回頭看了太子一眼,正色道:「殿下,武陽公非是你的舅舅。」
咱不能亂認親戚。
李弘看着他,神色漸漸嚴肅了起來,「武陽公便是我的舅舅。」
呵!
蔣林遵不禁失笑,「殿下,你的舅舅乃是武氏。」
他覺得這是賈平安蠱惑的結果,不禁冷笑。
你再蠱惑,等太子大些後,他自然知曉這些。
李弘神色淡淡的:「武氏不是。」
阿娘私下說過,武氏幾兄弟都不是好人。那一刻阿娘的眼中全是仇恨之色,李弘記得很清楚。他隨即就安慰了阿娘,說是等他長大後,便把那武氏兄弟都殺了。
那一刻武媚的眼神很複雜,半是欣慰,半是惆悵。
若是殺了武氏兄弟,天下人都會嘲諷她,都會非議她。
這個時代,宗族最大!
「別想這個。」
賈平安不喜歡孩子去摻和這些事兒,把一顆純潔的心都給熏黑了。
半個時辰後,賈平安覺得差不多了,就吩咐道:「澆水。」
邊上有一桶水,一個內侍提起水桶便澆了上去。
嗤拉!
大青石上瞬間便蒸汽升騰,下面的火堆也撲了一堆灰上來。
蔣林遵目不轉睛的盯着青石。
趙二娘死死地盯住了青石。
在場的人都是如此。
可會斷了?
啪!
很清脆的一聲。
啪!
又響了一聲,懸空架着的青石竟然斷為幾截,落在了被澆滅的柴火堆里。
賈平安起身過來,看看斷裂的痕跡,很是滿意的道:「太子,看看,這便是熱脹冷縮。鐵器熱脹冷縮不會損壞,但青石卻不行。青石膨脹後再澆水,頃刻間內部結構變化,便會崩裂。可看到了?」
李弘伸手摸摸斷裂的地方,被燙了一下,然後歡喜的道:「果然是這樣。舅舅,你在三門峽便是用這等法子炸了那些礁石嗎?」
賈平安笑道:「礁石太大,自然不可能這般架着燒,是鑿孔洞,隨後放了火藥進去炸,一次次的炸,再鑿穿……放火油進去焚燒,最後澆水,用大錘在上面用力砸,自然就碎了。」
「原來如此。」
李弘的眼中全是崇拜,「舅舅,你的學問真好。」
蔣林遵面色微紅,賈平安全程無視了他,這等無視比什麼呵斥和洋洋得意更令他倍感羞辱。
你明明那麼普通,卻又如此的自信。
賈平安頷首告退。
趙二娘不禁低聲道:「果然是學問大家。蔣林遵……遠遠不及也!」
她失態了,並且這話被蔣林遵聽在耳中。他羞憤欲死,冷冷的看了趙二娘一眼。
糟糕,我竟然得罪了蔣林遵!
趙二娘心中焦急,可轉念一想,得罪就得罪了吧,老娘是宮中人,他難道還能把手伸進宮中來?
哼!
趙二娘冷哼一聲,昂首離去。
賈平安一路到了道德坊,姜融帶着坊卒們齊齊拱手,笑吟吟的道:「此後長安不缺糧,武陽公為我等長安百姓造福了。」
感謝就感謝吧,這特娘的誰在扒拉我的後背,還有些疼痛……作死呢!
一下!
二下!
三下!
事不過三!
賈平安怒了,猛地回身。
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