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武后坐在殿內,腰依舊筆直。
「彈劾我的人很多?」
邵鵬點頭,「是。」
「可有為我說話的?」
武后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來,邵鵬脊背有些發熱,「目前沒有。」
武后笑了笑。
「這便是成王敗寇。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自然不會和年輕人般的衝動,為了一個看似失敗的人去冒險。」
邵鵬心中暗嘆,「皇后,外朝如今輿論滔滔,大多……」
武后笑了笑,「大多是建言廢后吧。」
邵鵬低下頭。
武后淡淡的道:「既然得罪了人,那自然要往死里去得罪,把此人往死里去壓制。」
邵鵬說道:「太子在前朝……」
「五郎。」
武后說道:「皇帝趕走了上官儀等人,連最為忠心耿耿的許敬宗也被趕到了御史台去。當初我以為他是想與我兩敗俱傷……」
上官儀和許敬宗對武后也頗為敬畏,若是兩邊決戰,這二位的立場說不得會搖擺。
「此刻我才知曉,他是想換掉那些資歷老的,換上新人。這些新人便是太子的磨刀石,用他們來磨礪太子的威權……」
……
這是太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監國。
以往帝後出巡,會丟些官員協助他處置一些小事兒。至於大事,依舊會送到皇帝那裏。
而此刻太子前方坐着的是宰相們。
八位宰相。
「殿下。」
竇德玄起身。
「今年雪少,關中多地有乾旱跡象。江、淮等地亦是如此……」
這是一個考驗。
這等政事每年沒有十起也有八起,太子會如何處置?
處置的手法,處置的態度都將會成為他執政途中的印記。
李弘說道:「春江水暖鴨先知,此等事地方老農更為敏銳。工部與戶部可派人前往各處查問,工部隨即清點各地水利,及時疏浚。另,戶部準備錢糧,錢糧要及時輸送到各地……以備災荒。」
那一句是賈平安的詩!
先去查探核實,這是新學的方法。
與此同時各項準備工作蓄勢待發,一旦證實確有其事,工部和戶部聯手。工部組織指導各地疏浚水利,為旱災做準備。而戶部準備錢糧,並輸送到災荒可能的發生地。
無懈可擊!
「是。」
以往李弘觀政只是看着君臣議事,偶爾說幾句話,就和一個小透明似的。
但今日他坐在那裏主持朝政。
李安期起身,「殿下,今日奏疏繁多,大多皆是……」,他抬眸看了太子一眼,「多是建言廢后……」
帝後之爭結束了,這場延綿兩年多的暗戰以皇帝的勝利而告終。
而成果就是太子坐在了那裏。
所以太子就是最後的受益人。
政治從來都不講情義,但凡能踩死對手就不會客氣。
皇帝在宮中一言不發,外界卻波瀾涌動。
太子按理應當把此事丟給皇帝去處置,他沒這個資格處置自己的母親。
所以李安期這番話只是一個引子,引入宰相們對皇后的態度。
是支持廢后,還是覺着維持現狀更好?
戴至德目光複雜的看着太子,知曉他遇到了麻煩。
前面一個問題是政事,太子處置的完美無瑕。後一個問題里包含人倫、宮斗、政爭……太子最好的法子是含糊以對。
李弘看了一眼李安期,說道:「外界紛紛擾擾,可這是家事!」
李安期的老臉一下就紅了。
戴至德忍住大笑,起身道:「殿下此言甚是。」
這是孤的家事,一群外人嗶嗶個沒完,關你們屁事?
這個表態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太子仁慈,但執政的態度卻不軟弱。
一個內侍進來,「殿下,趙國公持刀到了宮門外,呵斥一眾官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