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某個宅子裏,有人低聲嘆息:「完美無缺的一次謀劃,為何會失敗?」
另一個聲音惱火的道:「兵部一個主事突然出現……」
先前的聲音主人是個中年男子,他冷冷的道:「一個兵部主事……這是文官,可那邊動手的乃是悍卒,更是有戰馬和長矛。他們信誓旦旦的說此事必然成功,可如今打了誰的臉?你別告訴老夫,那個兵部主事乃是猛將,否則如何能阻攔此事?」
「不知……」
門外有人敲門。
「阿郎,百騎出動了。」
屋裏死寂。
良久,中年男子一拍案幾。
「事敗了!」
屋裏的兩個男子面色冰冷。
良久,中年男子緩緩起身,眸色平靜,「老夫以為萬無一失的舉動,卻壞在了一個小小的兵部主事手中,時也……命也!」
他聲音蒼涼,「可帝王的權力如何能這般強大?若是出了一個秦皇漢武如何?整個大唐都為帝王陪葬嗎?」
「百騎出動了,你我都會被盯着。」
「那便盯着吧。」中年男子冷冷的道:「他若是想殺人,那老夫便用自己的頭顱來警示世人……讓世人看看帝王的威權一旦泛濫的後果!」
就在離此不遠的地方,楊大樹帶着兩個百騎站在黑暗中,輕聲道:「盯住他們,夜裏若是出門就跟着,一旦不妥……拿下!」
「是。對了,只是一次截殺罷了,竟然出動了咱們,難道這些人謀逆?」
下屬有些不解,楊大樹冷冷的道:「先前宮中大亂,據聞皇后與陛下大鬧了一場,陛下敗了……」
兩個百騎縮縮脖頸,其中一個放低聲音,怯怯的道:「這宮中……皇后竟然佔據了上風?」
楊大樹回身看着前方的巷子口,那裏有一個人影衝着這邊拱手,他神色古怪,「你看我在家中就說一不二,不過別人家誰做主……此事很難說啊!」
可那是皇帝啊!
宮中皇后竟然跋扈如此,皇帝不出手?
對面巷子口的黑影見楊大樹沒動靜,就張開雙手,緩緩走了過來。
黑影是個年輕男子,一臉兇狠,近前後拱手堆笑,「見過諸位貴人。」
楊大樹冷冷的道:「我認得你,平康坊的惡少,為何在此?說不出個理由,今日耶耶便拿你立功。」
兩個百騎握住刀柄,目光凌厲。
男子卻絲毫不慌,笑嘻嘻的道:「貴人可是誤會了,我等今日來此是奉命。」
楊大樹冷笑,「誰的吩咐在百騎之前也無用。」
男子微笑,眸中竟然是得意,「賈氏。」
楊大樹眸子一縮,「趙國公不在……嘶……」
男子拱手,緩緩倒退,直至再度隱入了對面的小巷中。
小巷中蹲着幾個大漢,其中一人低聲問道:「此事不該保密嗎?」
男子搖頭,「賈氏那位年輕的掌家人不知為何動了火氣,吩咐我等無需遮掩……」
大漢倒吸一口涼氣,「賈氏這是想作甚?趙國公不在,那位年輕的小公爺,難道想跋扈長安?」
對面,楊大樹捂額低嘆,「那位小公爺一直不吭不哈的,國公在時,他就在東宮之中做事,也不曾以太子的好友身份自矜。外界一直認為賈氏的第二代將會蟄伏,起因便是這位小公爺不爭的平和性子。可如今看來,這位小公爺的性子可不是什麼不爭,而是……」
他仰頭看着夜空,覺得今夜的月色頗為冷淡。他的聲音也很冷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身邊的百騎贊道:「這是國公當年說過的話,誠哉斯言。可這位小公爺此次突然跋扈,難道不怕陛下猜忌?」
楊大樹仔細想了想,搖頭,「當年皇后在宮中艱難,外朝有臣子攻訐,局勢頗為兇險,無人敢幫襯出頭。國公一人持刀站在皇城外,斬殺此人,長安震動。別忘了,那位小公爺可是國公的長子,血脈相通啊!如今看來,所謂的平和,那只是他不想爭罷了。當他想爭時……希望國公並未把整個賈氏都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