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三山口刑場,監斬官坐在高台之上,台下全都是等待着問斬的犯人,這些人表情各異,有些人一臉麻木,有些人則不甘的叫罵,有些人則是一個勁的痛哭。
如果放在平時,刑場周圍肯定都已經是人山人海,甚至擠都擠不過去,但現在錦衣衛四處抓人,整個京城都是人人自危,特別是今天問斬的這些人身份特殊,京城所有人都恨不得與他們撇清關係,所以整個刑場周圍竟然連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
犯人中的李禮抬起茫然的雙眼,打量着周圍的場景,他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自己一家淪為死囚的事實,甚至就算之前被抓時,他依然覺得家中還有希望,畢竟有自己父親在,陛下肯定不會對自己一家下狠手。
然而讓李禮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早上忽然噩耗傳來,父親竟然在昨晚自縊身亡,這讓他一下子感覺天都塌了,隨即整個李家七十餘口,全都被帶到了刑場,看樣子就要即刻行刑,因為牽扯到謀逆的大罪,根本不用等到秋後問斬。
「不對,父親怎麼會死,父親肯定沒死,他們一定是在騙我!」絕望中的李禮忽然喃喃自語道,雖然這個編造的理由在別人看來十分可笑,但是在李祝看來,卻像是根救命稻草一般,整個人也像是入魔了似的,不停的嘟囔着「父親沒死」這句話。
然而就在這時,台上的監斬官忽然站了起來,拿起令牌大聲道:「時辰已到,開斬!」
隨着監斬官的一聲令下,劊子手立刻將李禮從犯人中拖出來,這下把李禮虛幻的希望也一下子打破了,等到被拖到前面時他才發現,他的左邊是他的兄弟,而右邊則是他的子侄輩。
想到等下自己就要人頭落地,李禮也被嚇的全身直打顫,以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甚至在他們李家,從來都只有看別人砍頭,哪想過屠刀會有一天落在自己頭上。
不過就在這時,李禮忽然發現一個問題,當即整個人也是全身一震,衝着台上的監斬官大叫道:「不對啊,為何沒有李祝和李祺,他們也是我的兄弟,為何他們沒有被抓?」
然而回答李禮的卻是監斬官的冷笑,隨即對方大手一揮再次命令道:「斬!」
隨着劊子手高舉的屠刀猛然揮下,李禮的人頭也一下子飛了出去,只不過在落地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滿是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為何李祝和李祺沒有陪自己一起上路?
「你不能去!」秦淮河畔的小院子裏,劉英一把抓要離開的李祝大聲道。
「為什麼?」李祝這時也是淚流滿面,昨晚父親李善長身亡,今日他們李家滿門被抄斬,李祝卻沒有任何辦法,但他也不想這麼呆在家裏,至少要去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收屍。
「你糊塗啊!」劉英這時有些痛心疾首的道,「之前錦衣衛都已經找上門了,如果不是公主冒險出宮護着你們一家,恐怕你們現在也在刑場上了,這時候你再去為他們收屍,豈不是自尋死路?」
「可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啊,人都死了,難道連收屍也不成?」李祝說到最後也幾乎痛哭失聲,身為人子,他不能為父盡孝,若是現在連給家人收屍也不能做,那他豈不是成了無情無義之輩?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韓國公府已經徹底的完了,以前巴結李家的人,現在都恨不得李家快點死絕,免得日後攀扯到他們,你可以去看看,整個刑場根本半個人影都沒有,你現在去了,若是傳到陛下耳中,他會怎麼想,難道你想讓節兒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嗎?」劉英再次苦口婆心的勸道。
對於這個死心眼的妹夫,劉英也是又敬又恨,一方面是李祝的人品的確不錯,自己妹子跟着他肯定不會受欺負,但另一方面李祝又有些迂腐固執,有時候他也氣的想要打人,今天他就是知道李祝肯定會去刑場,所以才冒險跑來勸住他。
不過就在劉英的話音剛落,卻見李夫人一身素縞的走了出來,手上也樣拿着一件孝袍,這讓劉英也嚇了一跳道:「妹子你這是做什麼?」
「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今日夫君若是不去,恐怕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所以您就讓我們去吧!」李夫人說着走到李祝身邊,然後親手為他披上孝袍。
「夫人!」李祝聞言再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