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歷177年,5月30日。
蘇晨起了一個大早,眯着眼睛瞄着雲後的雲彩片刻,門鈴卻被摁響了。
在母親開門之前,蘇晨先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位淺紫色連衣裙的女人,正是沈玥,她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柔順的長髮在微風中擺盪,蘇晨開門的瞬間,她便揚起頭露出微笑,美艷不可方物,足以融化鐵石心腸。
唯有蘇晨陰沉着一張臉:「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說着他就要關上門,沈玥卻一下子急了起來,連忙伸出手,在蘇晨即將關上門的最後一刻一把擋住,她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收斂,目光看向蘇晨身後散發着溫馨氣息的那個家,嚴肅說道:「我知道,這是你想要的,是你所期待的人生,但……你應該明白,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根本沒有支持你活在自己夢想世界的那個『永遠』。
「你只是活在一個隨時可能破滅的幻夢裏,而你甚至連它什麼時候會破滅,會以何種形勢而破滅都不清楚。」
蘇晨的目光緩緩下垂:「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麼……」
沈玥的瞳孔微微擴張,眼睛裏閃動着光芒,似乎沒有想到蘇晨深陷如此之深,有些不可思議,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好,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人生,那其他的那些人呢?那些聽着你的盛名而戰鬥的人,還有那些絕對信任你的人?那位白先生一直不來找你,一次次輪迴地等你、你的那個手辦,每一次抱着你的屍體絕望哭嚎……
「你在這裏得到了拯救——
「誰來拯救他們?
「誰來履行你與我達成的約定?
「你是這樣的人嗎?可以放棄諾言、放棄未來、放棄希望、放棄你現在所擁有的,而去追尋那些你已經失去的?你不怕連你現在的東西都輸光嗎?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已經把性命託付給你的人?」
這一刻,蘇晨像是被什麼人打了一拳,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他沒有回答,只重重關上眼前的這扇門,將那個女人和她所說的所有東西,全都擋在門外,仿佛這樣他就可以躲避開那一切了一樣。
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只要不去管,我就能和我的家人……
蘇晨轉過身,身軀就僵硬住了。
因為在他身後不遠處,穿着圍裙的母親正有些愣神地看着這邊,似乎已經聽了很久了,看着蘇晨的目光深處,隱含着一份深深的擔憂,直到看見蘇晨轉身,她略微愣了愣,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水,才十分自然的過渡出一個笑容:「那個女孩好漂亮,是誰啊?」
「我的一個朋友。」蘇晨有些乾澀地回答。
「是朋友為什麼不讓人家進來坐呢?」
「她還有事,就不留了。」
「哦。」母親似乎沒有什麼疑惑,也許她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笑着說,「快來吧,雖然今天你和單位上請了假,但也要好好吃早飯。」
蘇晨嗯了一聲,走回房間,一整個早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吃完飯便縮進自己的房間裏,扭過頭,看着桌案上的那個小小的手辦,沉默片刻,他掏出兩根話梅味棒棒糖,塞進她小小的手心裏。
便在這時候,臥室門被敲響。
「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我進來了。」那是他的父親,推開門走進來。
蘇晨看了一眼時間,有些訝異:「這什麼時間了,你還不趕緊去上班嗎?」
「不着急,晚去一會沒什麼的。」父親走進房間,拉過桌邊的椅子坐下來,招手讓蘇晨坐在另一邊,「我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早上晚去一會還能怎麼樣?」
蘇晨張了張嘴,陷入沉默,他不知道自己父親這是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以什麼話頭挑起話題,也許是沈玥的話還在他的腦袋裏打轉,他有些微微地走神。
還是蘇晨的父親率先開口,這位五十多歲的老上班族發出兩聲有些尷尬的短促笑聲作為開場,道:「是你媽媽叫我來看看你的,你媽她,和我說了些稀奇古怪的話,我覺得她來和你說也許更好,不過,她的意思,我明白了。
「其實,我能看出來,你不是向公司請假了吧?你是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