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蘇晨的這番話。
原生之母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祂堪稱完美的面孔上的表情倏然變得嚴肅起來,久久凝視着蘇晨,片刻之後,祂才嘆息般說道:「那孩子把賭注壓在你身上,看來是對的。」
祂從祭壇上一步步走下來。
祂的衣裙飄飛,祂的腳並沒有落在地面上,卻就只是這樣一步步懸空而下,來到蘇晨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珍珠般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複雜的神情。
林默有些緊張:「你想要幹什麼?!」
他的大翼在身後張開。
但原生之母看向他:「放心,我沒有惡意。」
「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殺死,我憑什麼……」
林默的話沒能說完。
原生之母向他虛空抬起手臂,一道傳送門驟然出現在林默所在的位置。
這是第九種姓的權能,由原生之母親自發出,根本不是林默能夠反應與對抗的,只一瞬間,他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被傳送去了什麼地方。
原生之母轉過頭來,看見蘇晨有些緊張的神情,才道:「放心,我只是把他丟到了最近的怪異群聚的城市,讓他去殺點那些只會尖叫的小怪物也許能讓他冷靜點兒。」
蘇晨需要仰着頭才能看着祂:「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說了我沒有惡意。」原生之母道,「起碼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你說中島花音愛着我,但她背叛了我,她將我的權能送給了你,而且這份權能,現在連我都沒有辦法拿回來。」
蘇晨聽到這裏卻忽然意識到什麼,震驚道:「她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原生之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祂的聲音漸趨癲狂,語氣中透露出瘋狂的怨毒:「我的目的很簡單,蘇晨,我為復仇而來。
「我曾經被像是看台上的猴子一樣禁錮在祭壇上,被萬眾參觀、被人當成實驗體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直至死亡。
「這是滔天之恨。
「在最後的實驗台上,我向星空發下詛咒。
「我要曾經每一個興奮地觀看我的實驗的人類懺悔吊死在我的面前;我要坦旦人灰飛煙滅我要它們為它們對我所做出的一切付出最為慘重的代價。
「我為此等待了無盡歲月。
「現在,機會來了。
「我要讓坦旦人、那些高高在上的坦旦人好好看看,是它們造的孽,反過頭來掐斷了它們的脖子!!!!!」
女人的聲音在空蕩的宮殿中迴蕩,空冷瘋狂,角落裏的陰影瘋狂後退。
爭先恐後的遠離這個怪物。
然後祂低下頭來,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蘇晨:「因此,我不會對你和林默動手,我也不會對聯邦動手,你們都是我的幫手,那塊原初石在巴薩洛姆露面之時,我也將出現。
「我要親手掐斷坦旦人最後的希望。
「它們永遠也別想找到那個原生命!」
原生之母有沈玥和中島由紀的全部記憶,蘇晨有些懷疑,也許在剛剛的幻境裏,祂也拿走了自己的部分記憶。
但蘇晨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原生之母這時候所說的這一切並非是在糊弄他。
那是祂真正的想法。
祂的復生不是為了活着。
而是為了復仇。
祂向蘇晨伸出手來。
在蘇晨反應過來之前,原生之母白皙的手指已經點在了蘇晨的心口的位置。
蘇晨覺得一股涼意從他的胸膛一路浸潤而來,與他胸膛中沸騰的那股熱意對撞,形成了某種奇妙的感覺,旋即向身軀的四肢百骸擴散。
緊接着升騰而起的卻是某種久違的困頓感。
那就像是沉沉入睡之前僅剩一點清醒的時候,覺得睡意洶洶,如此睡去或是不錯的選擇。
但蘇晨卻努力睜大眼睛,不想如此屈服給突如其來的睡意:「你在做什麼?」
「我在幫你。」
這是蘇晨聽到的、原生之母最後的一句話。
旋即,他的眼前徹底黑了一下,睡意猶如決堤的洪水衝垮了他全部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