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聯邦,伽勒法一號。
懸崖實驗室。
這不是一個好天氣,陰雲籠罩了這一方的天空,大如黃豆的雨滴從半空中落下,落在山石與植物之間,發出噼啪的聲音。
沉重如山的積雨雲說明這場豪雨還將持續很長時間。
而在封閉的實驗基地內部,幾乎感受不到外界的自然變化。
完全封閉的實驗基地保持着恆溫狀態,而在實驗基地的最核心實驗室。
實驗室的頂端,裝載着神靈的半截結晶化手臂仍掛在上方,它延伸出的大量觸角在中央區的穹頂構建出一套讓人頭皮發麻的網絡,錯綜複雜地蔓延出去,而其中的一部分則從中心位置留下,密集地連接在一些實驗儀器上,以及種子上。
種子的顏色已經變成了墨綠色,看起來妖艷而可怕,它的主體藤蔓像是在呼吸一樣伸縮、擴張、伸縮、擴張……
而讓那頭晶簇如痴如醉的最終實驗即將開始。
在過去幾天的準備之中,它又進行了幾次嘗試性實驗,並通過計算機對可能的情況進行了模擬與推演。
而同時,讓這頭晶簇越發堅定信心的是來自於蘇晨的信息。
在詭異世界行星上,弄清楚了原生之母的「復活」過程之後,蘇晨想到了這頭晶簇的實驗,便將當時蘇晨所見到的原生之母的「復活」過程以及自己的思考判斷全都發給了這頭晶簇。
這讓這晶簇看見了更多的可能。
非直接與死亡、生長有關的權能,同樣可以實現扭曲現實、讓死者蘇生的目的。
而那份將原生之母「復活」的關鍵——詛咒——則仍在蘇晨的身上。
不過這頭晶簇僅剩的理智還在提醒着它。
蘇晨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因此它不能對蘇晨下手,儘管如此,它也得到了很多新的想法與契機。
一直以來,這頭晶簇都對一件事情一籌莫展。
就是它想要復活的人已經灰飛煙滅,哪怕連基礎的生物體身軀都不存在了,但通過這一次,它忽然間意識到,那也許並不重要。
原生之母尚且可以從四分五裂的死亡中重獲新生。
它也可以做到——前提是找對方法。
利用植物世界邪神的權能,它可以從概念上輸入自己要復活的人,從而讓它直接活過來。
因為植物世界邪神的權能本來就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一枚種子,可以在祂的權能之下迅速生根發芽,成長成參天大樹,而現在這個復活的道理也是一樣的,輸入的概念就是「種子」,只要找對方法,讓植物世界的權能也可以為這種「種子」而澆灌,這頭晶簇想要復活的人也就可以重新「長」出來,以這種方式達到復活。
而且,這頭晶簇覺得,這方式甚至可以幫它避開忒休斯之船的悖論。
但這個思路產生很容易,實現並不容易,讓權能在實體物質上發揮作用很容易,在概念上卻並不容易。
這頭晶簇要將植物世界邪神與種子結合,再與先進的技術相融合,直接把它們變成一個專門用以復活的機器,不但徹底受控,而且還可以自己編程。
把第九種姓改造成機器,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如果有其他科學家在這裏,光是聽見這種思考,應該就會覺得快要瘋了。
但這頭晶簇確實在如此努力。
它管那台還沒有造成的神靈儀器叫做「蘇生者」,寓意着它所希望的好結果。
而在過去幾天的努力之中,它一直在嘗試着完善這一最後的進程,用計算機進行模擬推演,它需要把自己想要實現的功能全部加載到「蘇生者」之中,一步也不能出現偏差,出現偏差,很難從頭再來。
這不是量產什麼設備,而是以神靈為基礎做的東西。
容不得半點馬虎。
但在這裏,這頭晶簇所擁有的計算機的計算力明顯不足,它必須要將自己以及水滴飛船全部與實驗室的超級計算機橋接,利用自己和水滴狀飛船的計算力來參與其中,以保證準確無誤。
不過,仍有一些細節難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