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旦人的這番話,字字轟如雷霆,敲在蘇晨的心間。
因為它的這番話,真正說到了實處,這看似混亂無法理解的內容,卻正與蘇晨自己的經歷無限貼合。
在巴薩洛姆之眼上空,蘇晨曾經短暫墜落、調入一片黑暗的荒原。
而那片荒原之上,正有一頭怪物在尋找自己。
這一剎那,蘇晨遍體生寒,身軀幾乎僵住了,動彈不得。
當時乃至後來的一段時間,蘇晨都對那段經歷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麼掉到那裏去的,又是怎麼突然出來的,是他的意識態產生了幻覺,還是他的人整個就真的掉到了異次元的空間裏,什麼奇怪的地方去?
但現在,這個坦旦人的這番話,卻幾乎能夠解答蘇晨此前關於這件事情的所有疑惑。
因為他超量使用了阿諾瓦爾之環的力量。
因為他的力量在那一天急驟地膨脹。
他不再是以弱小之軀與孱弱的力量來驅動阿諾瓦爾之環的力量,而是在用第六種姓甚至是解析力量才催動它。
於是,獵手發現了自己。
而這樣的話……
按照坦旦人的說法……
坦旦人只默默看着他,仿佛希望可以通過人類的方式、從人類的臉上找到人類的內心變化的痕跡。
但它失敗了。
蘇晨雖然心中巨震,但臉上仍未變色。
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此前在上班中都沒有真正掌握的能力,在生存面前,蘇晨被迫掌握了。
心中雖然掀起驚濤駭浪,但蘇晨的臉上仍然是面色不動,緩緩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真是你說的,我應該怎麼辦?你在這裏等我,難道就是告訴我我要死了嗎?我只要使用我的力量我就會死嗎?」
坦旦人微微探出的身軀緩緩收回,它默默地凝視蘇晨片刻,道:「你現在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你很快就要知道了。我在這裏等你,當然就是想要告訴你這樣的命運,這是設計師必須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蘇晨看着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設計師坐在這裏,要看着它設計出來的東西死去嗎?你和我此前見過的坦旦人有些不同。」
這是蘇晨的真實感受。
這個坦旦人不但話多,而且呈現出了些微癲狂的情緒化,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甚至和那頭晶簇有些相似。
坦旦人所說的內容讓蘇晨心中不安,但他並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依舊保持原來不溫不火的說話節奏,與對方交流,否則,一旦讓對方掌握了自己的心虛與恐懼,那就麻煩了。
蘇晨現在並不清楚這個坦旦人的目的是什麼。
他不相信一個坦旦人會特意留在這裏,只為了以一個設計師的身份向自己耀武揚威,宣稱它和他都要死了。
哪怕是再癲狂的坦旦人,也不會如此。
這一點從晶簇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
那頭晶簇雖然瘋癲,但它行事總又目的。
空蕩蕩的坦旦人的飛船之中,蘇晨就立身在這個坦旦人的面前,默默與之對視。
氣氛一時間,幾乎凝固。
……
與此同時,混亂星域,伽勒法一號。
這已經是海洋公園袁競成事件結束後的第二天的下午了。
半植物化第四種姓自己早就想清楚了,再加上喬安娜與白楓一唱一和式的恐嚇,它是徹底慫了,和肖平之間的交談只能說是「非常愉快」。
肖平很慷慨地表示,聯邦不會把一個聯邦所擁有的第四種姓擺上實驗台,並為半植物化第四種姓安排了一份簡單的工作讓它先試試。
半植物化第四種姓則表現的誠惶誠恐,曾經它也是人類,也在人類的社會之中生存過,雖然也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但半植物化第四種姓顯然仍然記得與清楚人類社會中權力與地位的力量,尤其是在現在的聯邦,肖平是真正的大人物,半植物化第四種姓得罪不起,亦是老老實實的,答應了肖平的全部要求。
那份簡單工作,其實也是留在伽勒法一號中的。
雖然肖平判斷,半植物化第四種姓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