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宛如一聲低吟。
蘇晨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悄悄浮現了,他看不見、也無法辨別聽清楚,但他卻能夠清楚地意識到那是一道意識,而且它在試圖與自己交流。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只有信息的互換。
那是世界之樹的意識。
這種狀態很奇特,蘇晨先嘗試確認對方的身份。
對方卻在蘇晨的面前種下一朵花——那是一朵淡紫色的、蘇晨在離開伽勒法26號之後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牽牛花。
一點光芒在黑暗的世界裏亮起,這朵花便從無物的黑暗裏破土而出。
單此一幕,不知道為什麼,蘇晨便確定,這就是他想要「見」的世界之樹,就像是在那個美麗的東京都里,只要那麼幾句話,他就無比相信中島花音——那與其說是蘇晨被中島花音說服而信任了,倒不如說是在意識態的交互里,可以另一種方式來確定身份。
也許這正是因為這是意識態世界的原因。
在這個世界裏,似乎有着某種與蘇晨熟悉的世界所不同的規則。
當然,蘇晨一向謹小慎微,他仍保持着謹慎,率先道出自己的來意,按照世界之樹和這個意識態世界的規則,把自己來到這顆星球的目的以一種蘇晨也不太能夠理解的方式傾瀉給對方。
蘇晨覺得那就像是電腦里的信息交互,以非語言的二進制代碼來完成的,只是在這裏,二進制代碼變成了另一種蘇晨不太熟悉的東西,而也因為不熟悉,這種狀態來說,就如同傳說中的「神交」,全靠意會,卻偏偏可以通過意會了解任何信息。
但蘇晨的信息交換出去,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饋。
世界之樹問他:你是不是將被第九域的力量吞噬?
世界之樹的表達很複雜,這句話只是其主要意思,在它交互過來的信息里,還包含着大量對蘇晨狀態的佐證與分析,有些部分甚至比蘇晨對自己的狀態的了解還要清楚。
蘇晨卻立刻警惕起來,收束自己發散的念頭,轉而發出一個「信息包」,表達的意思是警惕和詢問。
他擔心世界之樹對他下手。
無論世界之樹從外面看是如何「不厲害」,但此刻站在這裏,用這種方式交流,蘇晨就可以肯定,這顆世界之樹絕沒有看起來那麼普通。
而此前的種種,其實也證明着這一切,就連坦旦人都試圖想要複製的生命——能是善茬嗎?
它要是對自己出手,蘇晨也沒有把握,當然立刻警惕起來。
世界之樹便很久沒有「說話」。
就在蘇晨越來越警惕、越來越收束自己的時候,變化卻又緊跟着產生了——他的面前亮起光芒。
光像是從那淡紫色的牽牛花之中升起的,千絲萬縷,縹緲而夢幻,一點點在蘇晨的蘇晨的眼前編織,最後形成一道由光點構成的、模糊的人形輪廓。
那是一個成年的人類的樣子,鼻樑上架着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像是一個老學究,因為他由金色的光芒編織,在文質彬彬之外,身上便又多出幾分神聖的意味來,但這並不讓人覺得他遙遠,反而帶着種讓人親近的和睦。
他站在蘇晨的面前,端詳着他,然後緩緩說道:「我可以幫你。」
這回不再是信息的交互,而是蘇晨可以理解的、掌握的人類的對話方式。
蘇晨意識到,這也許是對方注意到了自己的警惕,因此變幻狀態,用蘇晨可以理解與熟悉的方式與形象與自己對話。
他顯得很友好。
他就是「世界之樹」。
而他的這句話,讓蘇晨的心怦然一跳。
蘇晨深吸一口氣,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是人類,我們站在同一個陣線里不是嗎?」世界之樹擬化的人形的聲音也是中性的,富有磁性,極具親和力,有種直透人心般的力量,「第九域以你作為橋樑來到我們的世界,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我要幫你。
「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很警惕、你很小心,我要找的不是你,你和我認識的人類不太一樣,但你也是人類不是嗎?
「因為你是
第十三章 我可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