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的清晨,北京城內大雨如注。
李軒在寅時四刻準時結束了修行,然後他就穿上了樂芊芊親手給他熨燙好的明黃色飛魚服,外罩六道伏魔甲,腰挎着一對大日神刀,騎着他的玉麒麟去上朝。
可李軒才剛剛走出冠軍侯府,薛白就神色匆匆的策馬奔馳而來。
這位的臉色青白,氣息浮躁:「出事了謙之!有人在串聯策動赴考舉人,還有國子監學生前往承天門叩闕,現在已經有四百人跪伏於承天門前,據說還有更多的人在往那邊趕。」
李軒不禁神色一愣,他的消息網絡遍佈京城,在國子監的影響力也大,有着為數眾多的學生。
可在這之前,他卻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薛白隨後解釋緣由:「昨日國子監有人以生辰的名義舉辦文會,在大時雍坊大肆宴請因春闈入京的舉子,還有國子監的學生。
宴席一直持續到子時深夜,有人突然談及國本空虛一事,煽動與宴之人前往叩闕。當時就有將近六成的舉人與國子監生被蠱惑,然後這些人又呼朋喚友,聲勢漸增。」
他的神色恨恨不已:「這應該是襄王的手筆,還真是出其不意,他對汪文提出的『輔政親王』一職,顯是志在必得。」
薛白不擔心襄王得逞,只是憤恨於這位賢王的手段。
認為此獠為一己之私,將為數眾多的舉子與學生扯入進來,使得他們的前途毀於一旦。
天子本性仁德寬厚,可未來朝廷諸公對於這些參與擁立襄王的人,難免要另眼看待。
李軒則是稍稍錯愕之後,就鎮定了下來:「先去看看吧。」
當他們抵達承天門,果然就望見有大批儒生冒着大雨,跪伏在承天門前的石板上,人數則已達到七百,還有眾多準備經承天門上朝的文武百官聚在旁邊,他們或是指指點點,或是議論紛紛。
李軒掃了這些儒生一眼,然後就直接策馬走了過去:「章旦,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李軒喊的『章旦』,是他在國子監的學生之一,由於其為人豁達,又秉性慷慨之故,在國子監學生裏面頗具聲望,算是其中的領袖人物。
人群中當即站起了一人,他神色尷尬的看了李軒一眼,就朝李軒深深一拜:「回先生,我等眾人是在叩闕!天子無嗣,朝廷無儲。以至於天災頻發,更有彗星犯紫薇的天兆。這分明是蒼天在示警,朝廷不能置若罔聞,否則必有大害。」
「所以你們這是要逼朝廷立襄王為儲對嗎?」
李軒冷聲詢問,然後就見章旦默然不答,只向他深深一禮,李軒暗暗嘆息之餘,眸色則更顯沉冷:「帶着你的那些同學回去吧,襄王此人人品不端,狼子野心,絕不可為儲。」
那周圍叩闕的學生聞言,就不禁一陣譁然。有人眉頭大皺,有人驚疑不定,也有人對李軒怒目以視。
章旦同樣一陣愣神,他有些遲疑的看着李軒:「學生聽說,冠軍侯與襄王殿下有着宿怨,所以不願襄王繼統?」
李軒則神色淡然道:「在你章旦眼中,我就是這等因睚眥之怨,以私害公之人麼?」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章旦:「就信我一天如何?今日朝堂之上就會有個結果。到了明日,你依然認為襄王可以為儲,再來叩闕不遲。」
章丹面色青白變換了片刻,就深深拜伏:「弟子遵命,不過這裏的國子監生,我最多只能勸回一半。」
李軒心想哪怕只有半數,那也很不錯了,可以為朝廷挽救許多良才。
他隨後就策着馬,直趨午門。
入了午門,李軒遇到了臉色焦躁的左道行。
「謙之!」左道行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剛接到消息,有朝臣意圖串聯,要在今日行逼宮之舉!」
李軒聽了之後,就指了指一旁的金水橋:「已經看到了,就在那邊。」
就在那五座通往太和門的金水橋前,有一些文武官員正在按照六部九寺五監與五軍都督府的分類,肆無忌憚的呼朋喚友,召集同僚,各自抱團密議。
那些被喚過去的人,臉色則各不相同,有人面無血色,有人面泛潮紅;有人激動不已,也有人惶恐不安。
第六零七章 決一勝負(大章高潮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