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軍當然缺裝備。
實際上,除了飛熊軍這種盤踞後方的以外,四大野戰軍常年抵在前線和妖魔作戰,沒有一個不在軍需方面頭疼的。
作為大晉帝國的正規軍,所有軍隊開支本來都要依靠國家財政給付。
然而自司馬氏立國至今,世家和皇室的力量是在此消彼長的。司馬仲達前輩當年一手打造的皇商企業,市值利潤一直在不停下降,被世家產業所飛快蠶食。
至於世家產業什麼偷稅漏稅……人盡皆知,不提也罷。
要不然,也不會有某代皇帝行險一搏,結果卻搞出妖魔這種禍亂世間的玩意了。
總而言之,隨着世家資產的比例上升,伴隨着的則是產能、技術和利潤的轉移。原本很多專門支撐軍方的先進產業,比如反重力研究什麼的,也漸漸被世家產業所取代,軍隊的日子也就一日不如一日。
衣冠南渡之後,王與馬共天下,大量原本屬於皇家的軍方職位落入太原王氏手裏,軍隊的日子才好過很多……至少如今的主帥們都和世家有足夠的交情,能說得上話,借點人啊、資源啊、技術啊什麼的,都可以商量着來。
至於程晉陽的北府軍,在士族這邊簡直就是親兒子待遇,郗道徽這邊和驍騎軍的待遇一對比,立刻就眼饞的不行。
「……飛行衣是我們神都程氏的特色裝備。」程晉陽一本正經地道,「如果是普通人穿戴,大部分噴氣功率要用於克服重力,其實並不是很適合作戰。」
「我們也不是打算用它來作戰。」郗道徽笑着說道,「主要還是給青州地帶巡邏的遊騎兵裝備,如果能飛行的話,遭遇傀倀襲擊的概率就會大為降低了。」
「原來如此。」程晉陽暗自思索。
驍騎軍對智能裝備的需求很大,原因當然來自於北方青州的戰爭壓力。然而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京口鎮此時的安全形勢向好,和驍騎軍掃蕩了絕大部分南下徐州的妖魔,自然也是分不開的。
於情於理,都沒有拒絕和郗道徽交易的必要。
至於此前,驍騎軍一直在打京口的主意……不重要了,從政治角度來說,私人恩怨是最不值得考量的東西,還是應當以宏觀利益為準繩。
想到這裏,程晉陽忽然又靈機一動:
郗道徽的年紀也挺大了,和當初陶士行的處境何其相似?都是依靠個人能力坐穩主帥之位,後續卻缺少適格的勢力繼承人。
溫太真前車之鑑擺在這裏,強行找人接班的話,根本鎮不住軍隊裏的各路山頭。
然而驍騎軍這邊情況特殊,首先它孤懸徐州,由於松江區域淪陷,目前只能依靠穿過京口的路線進行補給。
也就是說,只要京口能直接為驍騎軍提供補給,就可以逐漸掌握其後勤命脈。
屆時,郗道徽除了將驍騎軍交給自己,估計也沒有其他選擇。換個別人上去,京口這邊稍作限制,斷糧的驍騎軍內部就要動亂了。
庾元規都能接陶士行的班,我為什麼不能接郗道徽的班?
咦,等等……這麼明顯的道理,我都能想到,郗道徽豈會想不到?
只是他想到了又如何?京口鎮有五姓家全力支持,他根本不可能與我撕破臉皮。
也就是說,驍騎軍早晚跑不掉,那他還要提出與我交易,莫不是為了……
想到這裏,程晉陽頓時茅塞頓開,臉上的熱情立刻少了幾分客套,多了幾分真誠:
「郗公且放心,驍騎軍乃我京口北面屏障,唇亡齒寒的道理我自然知曉。無論是飛行衣還是其他裝備,我們都會儘量提供。」
他這邊明確表了態,郗道徽便再次露出笑容,繼續熱切地和他討論起交易細節來。
眼看天色已晚,程晉陽便邀請眾人去宴會廳用餐。
由於事情已經大致談定,其他岳父們也就沒有故意避開,大大方方地出席晚宴,笑着和郗道徽閒聊寒暄。
着讓郗道徽也有些失神:自少帝登基以來,士族這麼多大佬聚在一起,似乎還是第一次……
「父親。」宴會進行到一半,兒子郗重熙便湊到旁邊,看着席間觥籌交錯的大佬們,低聲說道,「這程晉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