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聊聊吧。」
克萊齊奧也沒拒絕,直接坐了下來。
見克萊齊奧也坐了下來,記者們欣喜若狂,他們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
有人把克萊齊奧、莫迪亞諾和佩雷克放在一起,稱他們為法蘭西三星。
而法蘭西三星中,佩雷克已經去世十幾年了,剩下的莫迪亞諾跟克萊齊奧兩個,莫迪亞諾深居簡出,很少接受採訪。
克萊齊奧要好一些,但是想要採訪他也並不容易,在場有不少記者都曾跟克萊齊奧約過專訪,有的成功了,但是大部分都被拒絕了。
當克萊齊奧一坐下,就有記者迫不及待地問道:「克萊齊奧先生,請問你跟yu他們是早就認識麼?你曾經去過中國,是那時候認識他們的麼?」
克萊齊奧搖了搖頭,「我去得比較早了,大概是十年前去的,那時候幾位可能都比較年輕,特別是yu,應該還在上學吧。」
「十年前我跟畢飛雨都在上學,而且我那時候還在中學。」於東說道。
「十年前我剛調到縣文化館去,小說還沒寫幾篇。」余樺看向莫言,「也就是你那時候出名些吧。」
「我出什麼名,咱倆差不多。」
說起來,克萊齊奧可是於東他們幾個的前輩了,他在六十年代初就發表了自己的首部小說《訴訟筆記》,並且一舉成名。
那個時候,於東跟畢飛雨甚至都還沒有出生。
不過今天既然他們幾個人坐在了這裏,自然就不存在什麼論資排輩,討論文學的時候,論資排輩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克萊齊奧是一個很溫和的人,雖然他週遊各國,曾經在很多國家教過書,但是依然保持着一顆好奇心,不停地問着中國現在的情況。
他看起來挺喜歡《活着》,言語中好幾次都提到了這本書,並且對裏面描述的一些東西很感興趣,同時也對余樺的語言很感興趣。
「因為我沒有看過中文版《活着》,只能從法文版來聊一聊,語言非常簡潔輕快,而且我發現一個不太明顯的特點,那就是你的用句,總是儘量把一句很長的話縮短成很短的話,然後讓這句很短的話重複。不多,但是我有注意到。」
余樺點點頭,「嗯,在我眼中,苦難和重複是對孿生兄弟。」
「苦難和重複是孿生兄弟。」克萊齊奧若有所思,「所以《活着》裏面的人總是不停地死去,這種死去也是一種重複。」
克萊齊奧除了是個作家之外,還是個學術咖,文學研究搞得風生水起,所以對於小說的解讀也總會站在學術角度。
於東開口說道,「或許你可以關注一下他的下一本書《許三觀賣血記》,過段時間就會跟法國的讀者們見面,在這本書里,重複是主旋律。」
「是麼,那我得好好期待了。」克萊齊奧笑道:「yu,你的作品我也有關注,我聽過一個說法,說我的作品屬於新寓言派,我自己不這樣認為,反而覺得你的作品可以歸為新寓言派。每個作家的小說或多或少都有寓言的性質,你作品中的寓言似乎特別有深意。」
於東露出疑惑的表情,說實話,他真沒覺得自己的小說跟新寓言派能產生聯繫,非要生拉硬拽的話,也是往魔幻現實主義上扯。
之前國內的一些批評家們,就把《向西》歸到了魔幻現實主義上,但是又說它不是典型的魔幻現實主義,歪曲了魔幻現實主義。
「你指的是《向西》?」於東問道。
「不不不。」克萊齊奧連連擺手,「我說的是《第二世界》,我覺得這本書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雖然他是科幻小說,但是能給我們很多借鑑的地方。」
第二世界?
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特別是那些記者,雖然他們之前問了一些跟電影有關的問題,但是在談到文學話題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刻意把《第二世界》、《生化危機》這類書跟傳統文學給分開。
但現在,克萊齊奧卻主動提起了這本非常暢銷的科幻小說。
於東也沒想到克萊齊奧會關注《第二世界》,而且把它往新寓言派給劃。
「二十多年前我寫過一部小說,叫《戰爭》。」克萊齊奧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