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部小說里,我曾試圖通過營造一種現代化生活形成的強烈氛圍感,揭示物質和符號對真實生存的遮蔽,以及現代社會中無處不在的物化以和自動化,並抵抗物質主義。我或許做到了一些,但是我認為,《第二世界》做到了更多。而且除了寓言部分,你也對未來社會做了很多預示,我特別研究過,同樣很有參考意義。」
等到姜傑把克萊齊奧這麼一大段話翻譯完之後,莫言忽然笑了起來:「克萊齊奧先生,你知道麼?在中國話里,寓言跟預言的讀音是一樣的。」
莫言的話,姜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寓言和預言。
「是麼,這兩個詞竟然讀起來一樣?」克萊齊奧頗為詫異,「那這麼說,《第二世界》不僅僅是一部寓言小說,還是一部預言小說,你不僅僅是新寓言派,還是新預言派。」
這話用法語說出來挺明白,但是翻譯成中國話就有些繞口了,因為聽起來確實是一樣的。
聽着克萊齊奧的話,於東笑了笑,說起來也挺有意思,作家們都有自己的特點,歸納是為了研究方便,而大部分作家都不承認自己跟別人是同一派。
克萊齊奧作為一個作家時,他不喜歡被人把他跟別人歸納為一派,但是當他研究別人的作品時,又開始幫人歸納總結了。
於東自己也是這樣,在研究別人的時候,為了方便研究,都是歸納為一派又一派,但是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卻不覺得自己跟誰是一派的。
包括現在克萊齊奧說的這些,他其實也是不認可的。
《第二世界》確實有寓言跟預言的成分,但是跟他們的新寓言派還是大不相同,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是完全不一樣的。
話又說回來,「新寓言派」中的這些作家,在於東看來,圖爾尼埃的作品確實有很強的寓言性,但是莫迪亞諾跟他面前的克萊齊奧的作品其實寓言性部分並不多。
於東喜歡的一個德國作家,卡夫卡,他的《變形記》也有很強的語言性,甚至比莫迪亞諾他們的作品有更強的寓言性。
不過於東心裏怎麼想,在場的這些記者可都不管,他們現在關注到的就是克萊齊奧看了《第二世界》,並給出yu是新寓言派的結論。
雖然他們很多人都沒有聽過新寓言派這個東西,但是不妨礙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到新聞裏面去。
關於文學的探討並沒有持續太久,沒過一會兒,克萊齊奧的吐槽癮又犯了,開始吐槽起巴黎來。
「巴黎這座城市發展實在讓人失望頭頂,我現在走在巴黎街頭,甚至都不願意多抬頭看上幾眼……」
「歐洲人,特別是法國人,總是把自己的東西強加給別人……」
「盲目自大的文明下,出現那兩個傲慢的警察,其實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建議巴黎警方快點做出誠懇的道歉,但是我明白,讓他們做出道歉並不難,讓這個道歉變得誠懇卻並不容易。在巴黎這快地方,很難再找到誠懇這種東西了。」
他說得很快,姜傑的翻譯甚至都有些跟不上。
於東他們幾個看着持續輸出巴黎警方的克萊齊奧,有些目瞪口呆,這傢伙比他們中最大的莫言都要大一輪多,但是他的戰鬥力卻能抵得上他們四個加起來。
說實話,於東都有點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特意來挑事的。不過聯想到他的作品,這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了。
只能說,克萊齊奧的作品、行為、經歷、思想都是統一的。
記者們也見怪不怪,聽着克萊齊奧狂噴,在下面認真地做着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