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軍的問題都很普通,而且這些問題都在之前他給於東的那張紙上面,於東提前看過問題,有了準備,自然能夠從容回答。
等到紙上的所有問題都問完,邵天軍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但又一時想不到該補充問什麼,只能結束對於東的專訪。
一直等於東把他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拍了拍額頭,說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差點忘了問了,於老師,我現在可以再問麼?」
於東點頭道:「當然,邵主任你只管問。」
「是這樣的,你跟《鐘山》的主編蘇桐的境遇很相似,你們都是燕京師範大學畢業,又都到了金藝當輔導員,甚至帶的專業都一樣。現在你也發表了《補天》,開始在文壇有了一些名聲,可以想見的是,你以後肯定會在文壇越來越有名。那麼,你會像蘇主編一樣,以後放棄學校的職位,去其他單位工作麼?」
邵天軍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沒什麼惡意,不過對於東來說還是有些難度,假如他回答不好,對他在金藝的處境多少有些影響。
於東想了想,回道:「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太多,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以後在寫作上有更多的發展,我也不會放棄我的本職工作。金藝與我有着特殊緣分,我很珍惜在這裏工作的時間。至於以後能不能一直在這裏發展,那就要看我跟學校的緣分了。」
邵天軍這次沒有開錄音機,而是用紙筆記錄着於東的回答。大概記下來之後,他又追問:「於老師,你說你跟金藝之間有着特殊的緣分,是指什麼緣分,可以透露麼?」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以前做過不少次夢,夢見我在金藝工作的生活,所以來了之後,有一種夢境成真的感覺。」於東說道。
邵天軍似乎對於東的於東說的夢很感興趣,繼續問道:「能簡單地說說你的夢麼,夢裏跟如今的生活有很大的差別的麼?」
「這恐怕沒辦法,夢嘛,做的時候感覺很真實,醒來之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連個大概都記不住,就是一種似有似無的感覺。我倒是也想把那些夢記下來,但確實是沒有辦法。」
邵天軍點了點頭,對於東的話表示理解。
雖然沒有問到具體的夢境,但是於東的這個回答對邵天軍來說已經是意外收穫,回頭在稿子裏面又可以把於東夢見金藝的事情寫一寫,素材也豐富起來。
於東跟邵天軍說的話倒也不算是說謊,只不過是換了個說法而已,對如今的他來說,前世的一切恰恰像是一場久遠的夢。
「好了,今天麻煩你了於老師,我走了,你先回去吧。」邵天軍把筆記本放到包里,伸手跟於東握了握手。
於東握着他的手,笑道:「那我就不送了,有時間到金藝來玩。」
「一定,當然,於老師你有時間也儘管去我們社裏。社裏不少同事都很喜歡你的作品,也對你很好奇,他們知道這次我過來採訪你,等我回去之後免不了要被他們盤問。」
邵天軍熟練地掌握着捧人的藝術,同樣是吹捧,他的吹捧總是顯得不那麼生硬,讓人如沐春風。
這一點,在採訪的時候於東已經領教過了。
……
傳達室的周大爺一直站在門口看於東和邵天軍說話,等到於東送走邵天軍往回走的時候,他把於東叫住:「於老師,你的信。」
「這次有幾封?周大爺。」
周大爺比了個「耶」,笑道:「兩封,不過都是一處寄來的。」
於東有些詫異道:「一處寄來的?」
帶着疑惑,他去找到了寄給自己的兩封信,看着信封上面的地址,發現竟然都是「金馬碧雞老兵」寄來的。
這傢伙怎麼一下子寄來兩封信?
一旁的周大爺咯咯的笑了起來:「於老師,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於東擺了擺手,「沒有的事,這是個男的。」
聽到於東的話,周大爺依舊咯咯的笑,大概是不太相信。
於東也懶得周老頭多解釋,舉了舉手上的信:「走了啊。」
因為對老兵忽然來了兩封信這件事情很意外,所以還沒等回到宿舍,於東就把信拆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