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又要吵起來了,這是何啟智可以預料到的。
別的不說,之前因為上半部《向西》,不少人已經跟這本書結下了梁子。
何啟智一直覺得國內的評論界有些問題,問題在於大家總是喜歡提出問題。提出問題本身是好的,但是大多數的問題都提得太過隨意。
評論家們,在評論一部作品之前,應該先做一番認真的研究,然後才能提出針對性的問題。但事實上,現在國內的評論家們,一旦市場上出現一本比較引起關注的作品,他們都能跳出來評上幾句。
這樣是極其不專業的,如果評論家隨隨便便地看過一本書後立即就能發表評論,那跟普通的讀者又有什麼區別呢?充其量也就是個會說些專業名氣的讀者而已。
何啟智認為,評論家應該多花些時間研究某一個作家,或者某一類作家,這樣才能作出有建設性的批評文章,而不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發表評論。
不過對於之前的那次以及即將開始的這次罵戰,何啟智完全是一個旁觀者,他倒希望他們多吵吵。
他們吵得越多,對《當代》就越好。
……
於東被余樺拉着去《鐘山》雜誌社。
上次吃飯的時候,蘇桐就邀請余樺沒事過去坐坐,不過來了這麼久了,他還一次沒去過。
於東正在寫《致命身份》,實在不想耽誤時間,「雜誌社離學校又不遠,你自己過去就是了,這麼大人不認路麼?」
「我路痴。」余樺笑道:「正好去買本《當代》,《向西》下半部不是出來了麼?」
「門口不遠處就是報刊亭,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讀詩會那裏肯定訂了,你過去看就是,花這錢。」
於東嘟嘟囔囔的,卻還是起身跟余樺一起出去了。
人在屋裏,還沒感覺,忽然一出門,撲面就吹來一股颯颯的冷風,使得於東縮了縮脖子。
一轉眼,已經到1994年了,也是於東回到黃瓜園的第四個年頭,兩年半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變化也在悄然發生,只是這一年一年的冬天卻都是一樣,寒風吹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緊接着入侵整個身體,讓人很難關注到除了寒冷之外的其他東西。
余樺也縮着脖子。
他嘗試着將脖子伸直,去感受寒風。
「感受寒冷,是一種能力。」
這話說了不到五秒鐘,余樺的脖子又重新縮了回去,顯然,他缺乏這種能力。
兩人蜷着胳膊,縮着頭朝着外面走去。
余樺提議讓於東騎車載他。
於東乜了余樺一眼,「要不你騎車帶我?」
「還是算了,又不遠,冬天應該多走走路,有助於血液循環。你可不要忘了,我大小算是個醫生……」
「牙醫。」
余樺翻了個白眼,「雖然我是個牙醫……」
「曾經是。」
余樺又翻了個白眼,「雖然我曾經是個牙醫,但是基本的醫學知識我都是要學的。再說我是醫學世家,睡停屍房的時間比你住金藝宿舍的時間還長。所以在身體調理這一塊,在你面前,我有着絕對的發言權。其實人啊,冬天多凍一凍是有利於身體的……」
他正說着,遠遠地就見到畢飛雨騎着個自行車從學校大門口朝這邊來。
畢飛雨穿着一件衝鋒衣樣式的黑色外套,拉鏈拉到一半,就那樣半敞着,任由寒風呼呼地灌進去。而畢飛雨卻像是根本就感覺不到寒冷一樣,車腳踏上的雙腳蹬得那叫一個賣力。
也就兩句話的功夫,畢飛雨就到了兩人跟前。
「你二位這是要去哪兒?」
他說話的時候,不僅嘴裏冒着濃濃的白氣,頭上也冒着白氣,就像是空山新雨後起的裊裊霧氣,還有頭上的汗珠,正一顆一顆地往下滴。
「你這是去哪了?」
「沒事情干,騎車出去逛逛,鍛煉身體,這冬天嘛,人要是不動,越縮越厲害。」
於東跟余樺兩人看了看彼此縮着的膀子,隨後又一起看向畢飛雨,這小子這麼說是故意的吧?
余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