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所說的天下第一,特指劍客這個職業,不是說武功天下第一。
在這個以劍為尊的世界裏,天下第一劍客無疑是特殊的。
理論上講,天底下有很多和蓋聶平起平坐的人,比如說天下第一刀客,天下第一槍客,亦或是什麼鞭鐧錘抓,钂棍槊棒,拐子流星之類的,數不勝數。
但是秦時世界,劍這種武器就是有着莫明的崇高意味,劍客是一類武人,使用其他任何兵器的人則是另一類。
農家六堂歷來高手眾多,有一個算一個都可以說在江湖上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但真正被旁人視作頭臉人物的,始終只有其中用劍的一小撮——農家的兵器花樣是最多的,畢竟人也是最多的嘛。
墨家最出名的是機關術,但最出風頭還是雪女高漸離這兩大劍客,至尊武器最重要的形態是劍形態,連掌門信物都是劍——不過是非典型性的劍,特別了一點點。
道家術法強橫,歷代高手都見長於內家修為,但依舊全都會練上一手不俗的劍法——他們的掌門信物也是一把劍,當然也不怎麼典型。
主流大派里也就陰陽家跟劍不怎麼沾邊,不過星魂那傢伙很喜歡跟別人顯擺自己的『劍術』。
劍的特殊,讓擁有着『劍聖』名號的天下第一劍客蓋聶的身上籠罩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
同樣作為一名劍客,哪怕阿言幾乎全部的人生都籠罩在古尋這個便宜老爹的光環之中,依然對蓋聶抱有着某些莫明的期待與好奇。
阿言當然不是第一次見蓋聶,先前她可是以卻邪的身份阻截過逃亡機關城的蓋聶一行人。
那是她最早和蓋聶近距離以非友好狀態接觸的經歷。
不過那場接觸也沒讓她感受到多少劍聖的意味。
蓋聶全程處於下線或隨時可能下線的狀態里,不是身受重傷,就是身重劇毒,再要不就是雙管齊下,可謂殘血到處浪的真實寫照。
後來機關城中央大廳的縱橫之戰倒是足夠精彩,任何人有幸旁觀都會嘆為觀止,可惜她沒看着。
再見面,她見到的就是已經換上了一把木劍的蓋聶。
使用木劍的蓋聶給她的感覺很微妙,很複雜,但幾乎不存在太過強烈的威脅感,甚至一定程度上還不如早先那個殘血版的。
簡而言之,蓋聶變化的越發不像她自己腦海中想像的那個劍聖的形象。
聽到自己女兒對蓋聶的評價,驚鯢很澹然的點了點頭,「這樣啊」
看得出她反應很冷澹,也無法根據阿言抽象的形容想像到具體的情況。
畢竟,她和蓋聶也不是熟人。
殺手出身的驚鯢性子尤為耐得住寂寞,十幾年如一日的深入簡出,和蓋聶這種同樣深居王宮不露面的人之間幾乎不存在交際,而且她也沒有閨女腦中的對天下第一劍客的遐想。
她對蓋聶的幾乎所有了解都來自於古尋和她的閒聊,偶爾某個話題和蓋聶能沾上點關係,就可能被古尋提起蓋聶,順帶着品評一番。
那些評價驚鯢也幾乎都沒記住,畢竟蓋聶對她而言無關緊要,不值得費心思。
不過有一點她記得還算清楚。
「你父親和我說過,蓋聶,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劍客,即使是他在這個名頭上,也爭不過對方。」
「為什麼呢?」阿言仿佛閒聊一般,蹙着眉頭反問了一句。
驚鯢乾脆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是不懂劍的,只是會用劍殺人而已,他們的事我不了解。」
驚鯢一向有着極為清晰的自我認知,她只是個殺手,或許現在不是了,但也絕對不算是個劍客。
她始終不知道為什麼蓋聶是天下第一劍客,明明對方就打不過自家男人,但是古尋這麼說,那她就這麼信,原因也不重要。
不過驚鯢也給女兒提供了切實有效的解決問題的思路:
「實在想不明白的話,回頭親自去問問你父親就是了。」
「」阿言沉默了一下後,轉移話題道,「蜃樓已經即位,娘,我們也該行動了。」
「蜃樓上的情況打探的如何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日出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