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昏沉,太陽西落。
橙紅色的落日餘暉仍然佔據着天空,不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天幕之下,桑海的百姓匆匆行走在寬敞的街道上。
天快黑了,無論是擺攤經商的,還是做工務農的,都要回家歇着了。
唯一還會有人繼續活躍的區域,主要也是以小姐姐為主。
城西的山崖上,蓋聶和衛莊這對師兄弟難得的相安無事的站在一起,眺望着下面的城池,以及海上的蜃樓。
在張良三寸不爛之舌的忽我是說勸說下,墨家還是同意了聯手。
不過說是墨家和衛莊這邊聯手,實際上卻更像是縱橫聯手了。
墨家的人不待見衛莊,覺得他罪孽深重,而且和自家有血仇。
衛莊更不待見墨家的人——他壓根就沒有跟墨家聯手的興趣。
之所以回會答應張良,是因為他收了對方的錢,根本就是在做一筆生意。
因此雙方連面都不想見。
倒是蓋聶和衛莊,關係進展的很順滑,從一見面就打生打死,瞬間演變為相親相愛一家人。
崖邊,衛莊的目光移向桑海一角,那裏正是海月小築的位置。
這座名傳齊魯,近乎於桑海標誌的高端會所,此時已經被帝國士兵完全封鎖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它註定是要過氣的明日黃花,再無重新起勢的機會了。
任何高檔場所發生刺殺這種惡性事件,都是致命性的打擊,更不要說被刺殺的還是帝國長公子。
海月小築甚至可能連過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帝國當成從犯給順手處理掉。
「尊貴的帝國國相,今天好像惹上了一樁麻煩。」衛莊嘴角噙着冷笑,意味不明的說道。
蓋聶聞言目光也下意識的看向了海月小築,微微點頭道,「盜跖當時躲在暗處,目睹了一切。」
「一場精巧細緻的刺殺。」
「看來有人迫不及待要把水徹底攪混了。」
衛莊冷哼一聲,坦言道,「這裏只有你我兩個人,大可以把話講清楚。」
「直接說羅網,或者是趙高就行了。」
蓋聶對此不置一詞,繼續自己之前的話說道:
「帝國的亂局,恐怕要由此真正開始了。」
「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被那些蠢貨拖累到用不了的地步。」衛莊用嘲諷的言辭表達了自己的認同。
「流沙又想在這場亂局之中,獲得什麼呢?」蓋聶突然問道。
衛莊眼神一定,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這,就與現在的你無關了。」
桑海港口,蜃樓之上。
經過多日的細緻摸索,天明三人終於重新回到了甲板之上,再次看見了久違的天空。
雖然花費的時間有些過量,不過至少保證了他們不會輕易暴露,也不虧。
「終於又呼吸到新鮮空氣了,我覺得自己都快悶死了。」
蜃樓甲板的一角,天明扒在寬厚的欄板上,探頭眺望着遠方水天相接之處,開心的叫嚷道。
少羽站在後邊,沒好氣的提醒道,「你小聲一點,別驚動了船上的人。」
天明不以為意的一揮手,「怕什麼!」
「我覺得這船上挺安全的,那些人幾乎都不怎麼出來走動,別擔心啦。」
蜃樓上現在生活的人並不少,足有一千多號,但大部分都只能老老實實的窩在房間裏,有資格隨意走動的只有極少數。
巡邏的陰陽傀儡一般也只出沒於甲板上層的重要區域,甲板下層幾乎沒誰在意。
天明產生這種錯覺也實屬正常。
不過少羽頭腦還是清醒的,再次提醒道:
「你別犯傻,下邊的船艙區域和甲板上能比嗎?」
「咱們要是在船上暴露了,想跑都沒地跑還是說你想跳海?」
天明聞言下意識的低頭瞥了一眼海面,懸殊的高度差讓他兩眼一暈,好懸沒一頭栽下去。
哪怕只是蜃樓的一層甲板,距離海平面也至少有十幾丈的高度差。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